他发誓,等到贪污一案结束,他必然要多多补充营养,争取今生比前世要再高上一些。
焦燕在看见站在门口的唐演时,也略微皱起了眉,她低下头看着唐演稚嫩的脸,像是在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听错了,于是又将脑袋探出房间左右看了看走廊,可整个走廊里面,也确实是只有唐演一人。
“方才是你说,兔子吃鹰了?”焦燕犹豫了下,还是对唐演发问,紧接着,她便就侧过身体:“算了,先进来吧。”
唐演也没有和她客气,径直便就跟着走了进去。
前世的时候他与焦燕关系极好,两人皆是不在意他人眼光之辈,特别是焦燕在知道唐演是断袖后,便就越发肆无忌惮,有时还会指望唐演的眼光将首饰店的市场拓展到有龙阳之好的人群里去。
有了这样的前世经历,此生的唐演自然也没有将焦燕看作是外人。
他寻了个椅子坐下,随后从袖中掏出方才在街道上买的首饰交到了焦燕的手中:“我记得你生辰就要到了,这是送你的礼物。”
焦燕怎么也没想到唐演上来第一句话竟是这个,一时之间要质问的话都在瞬间被她自己强硬地吞了回去。
她打开唐演递过来的锦盒,在看见那支玉雕的簪子后更是意外。
她一贯喜欢玉石。
但在青楼中,哪个女子会戴如此昂贵又易碎的东西。
要是真戴了,只会有人说你不懂得规矩,不知道自己身份,故而在她的首饰匣子里有金器银器,玉是最少的。
“……你是查知府的人?”在平复了一下心情后,焦燕将锦盒重新盖好,推还到了唐演的面前。
“要是真的是他的人,就不要这样大费周折了,我不用这东西。”
唐演当然知道焦燕是在意什么,他扫视过房间一圈,在看见被藏在床榻帷帐后的几个行李包袱时候才开口:“你要走?”
焦燕没有回答。
唐演叹了口气,将首饰盒又推向了焦燕那边:“收下吧,这不是我买的,是你提供查知府与人联手贪污受贿证据的报酬,我不过借花献佛。”
在听见后半句话的时候,焦燕脸上浮现出一丝丝的愕然,可这愕然不过是转瞬即逝。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焦燕道。
“无妨,总之你只要记得稍后会有一个身穿黑衣,头戴银冠,手上还抱着一把黑金色剑的人会来找你要线索,你到时便就问他京都谢家谢寅耳后是否有一颗小红痣,若是他即刻回答有的话,你便就将东西给他。”唐演吩咐。
“要是他吞吞吐吐,那你便就推开窗户大喊京都谢家谢寅的名字,到时自然会有人来救你,不管如何,你的生命安全是最重要的,明白了吗?”
他原本是想直接报那原本始终跟在谢寅身后男人的名字,结果却发现到现在,他也并不知道那人姓甚名谁,没有办法,只好是出此下策。
这回焦燕脸上的表情更是奇怪了,她将手盖上锦盒,好歹是没有再推回来,反倒是不住地打量着唐演。
这少年看上去年纪实在是不大,穿着打扮也不能说是不贵气,但偏偏身材实在是太瘦,压根就撑不起来衣服架子,双肩也窄,衣服就松松垮垮挂在身上,脸上本就苍白,在眼下两颗小红痣的衬托下,就越发显出了几分病色。
不过身形是身形,少年本身的底子并不差,要是好好将养一段时日,只怕也是个出彩的少年郎。
且不知道为什么,焦燕总觉得这少年身上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游离感。
一举一动之间倒像是把自己与这个世界活生生拉扯开,但又分明立世于此。
不像是人,像是那种已然走过多地,见过多事,经历风卷云涌又重归于云卷云舒闲云野鹤生活的游士。
可这半大点的孩子……能去什么地方?
焦燕自小是在青楼长大,她阅历深厚,也足以让她一眼看出来这翠红楼大部分人的身份地位。
可在面对现在面前这个少年时,焦燕却不敢妄下定论了。
想到刚才唐演不知道是从哪里得知的暗号,焦燕最终摆出一副豁出去的表情,将那装着玉簪的锦盒收到了身边。
“京都谢家谢寅是谁?与你又是什么关系?你为何知道他脖颈后方有红痣?”焦燕问。
这一连三个问题,倒个个都问到了点上,唐演略微思索了下才回答。
“京都谢家谢寅是前大将军府的独子,这回就是特意为了贪污一案而来,今年应当是与你同岁,他是个好人。”
“至于与我的关系——”唐演拧紧眉犹豫片刻,“暂且还没有。要非要有的话,那就是盟友了。”
“红痣不过是在他低头时偶尔看见,他派来帮助你的人都是他的亲信,自然也是知道这些事情的。”唐演说:“要是回答不出来,那就叫他自认倒霉好了,有人在外面看着,总归不会出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