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茶桌前面的谢寅垂着脑袋,直到唐兵提醒才意识到情况,抬手一摸,果不其然鼻下两行湿热的猩红。
……只怕这就是急火攻心。
唐演自然是不会知道这缘由是自己,只以为是谢寅身体不适,便也再不惯着唐兵,直接从后扯了一把唐兵的衣领子将人往后拽了拽。
“很晚了大哥。”唐演皮笑肉不笑,“您与二哥都应该先回去了,不然要是等到天亮,你们二位怕是不能翻回唐府了。”
唐演说的有道理,纵是唐儒闵也无话可反驳,他与唐兵原本就是因为他们两人与谢寅闹变扭才无法直白表露心迹,不过听说谢寅将死,便也按捺不住特来看望,如今见谢寅无事,便也就放下心来了。
不过临走之时,唐儒闵才想起来,他一手扯住唐兵,满脸疑惑地转头看向唐演:“既然都知道谢寅无事,那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回去?”
面对唐儒闵的怀疑,唐演面不改色,“我与谢寅交好,傍晚的时候谢寅情况才稍有好转,今夜我得留下来照顾他。”
“你亲自照顾?”唐儒闵歪头看向谢寅,似乎是在询问谢寅。
如今随着年岁渐长,唐儒闵也逐步接触到唐家的核心,他可以理解谢寅与唐家的诸多不得已,对谢寅的怨恨也早已随着岁月消失,此时面对谢寅便也没有了那么多抱怨。
感受到唐儒闵视线的谢寅自然是连连点头。
他们二人已经有一段时日没有见过,自然是不会舍得这难得能和平相处的时间。
尽管唐儒闵心中还有疑惑,却也在唐兵的催促下离开了,离开前还着重叮嘱了唐演几句。
待两人一走,唐演便就先掀开了谢寅的被单,他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示意谢寅躺过来。
谢寅也没抗拒,掀了被窝便就躺在了床铺的外侧。
早几个月谢寅舟车劳顿,才回到京都便就借着唐演的及冠礼名义整治了府中的刁奴,而唐演确定谢寅身体状况不会再有什么大问题以后提着的心便也放下。
心里没了事,疲惫多日的疲倦感便就翻涌而来。
在被窝里,唐演伸手揽住谢寅的身体,恍若八爪鱼一般抱紧了谢寅,将脑袋也紧紧埋在了谢寅的脖颈之间。
“我好想你。”在熄了房中灯火以后,唐演窝在谢寅身边,细细密密地与谢寅咬着耳朵。
谢寅知道唐演一向都不吝啬于表达自己,只四个字便就能轻而易举将自己击败,谢寅只觉自己脸颊开始发烫,他勉强使自己并非心中那样手足无措,揽住唐演的后背一下一下抚摸,像是在安抚一个因分离而焦虑的动物。
身后的手掌一下一下拍着,怀里的温度虽说还不到如炉火般滚烫,可唐演却是没有由来地感到心安。
趁着眼皮还没完全坠下,唐演枕在谢寅另外一只手臂上,“……原来你与唐家还有这般渊源,若是按辈分来讲,我是不是还需要叫你一声表哥?”
这问题问得谢寅轻轻拍打他的动作一顿,他轻笑了声,将额头抵上唐演的额头。
“是啊,不过我许久没与你大哥二哥相处,这义兄的身份也没有太多用处,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
唐演听他解释的样子,没忍住在黑暗里发出一声轻笑,“我没怪你不告诉我。”
“我只是觉得,幸好你与我家还有这层关系在。”不然在前世的时候,也许我们不会有那样阴差阳错的交集。
谢寅听出了唐演话中的异样情绪,他将唐演搂得更紧:“怎么说?”
这声询问轻轻的,如同羽毛般蹭过唐演的耳廓,让人的情绪打心底开始发麻。
犹豫再三后,唐演还是决定将前世自己与谢寅那些经历和盘托出,“……我只是在想,如果你与唐家没有那样深厚的关系,你是否还会救我,是不是还会送我一箱子我要的,我与你又是否还会有那样深厚的关系在。”
他这些话说的情真意切,谢寅安静听唐演说完却没有第一时间接话,这倒让唐演有些意外,他以为谢寅应当会在第一时间向自己保证什么,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唐演罕见在这个时候保持上了沉默。
他在静静期待谢寅想要对自己说的话。
过了会儿,唐演便就感觉到那双有力的手再次环上自己的腰间。
唐演可以感觉到谢寅的呼吸轻轻喷洒在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亲昵又温柔。
“没有那种如果。”谢寅说,“唐家与谢家有关系是必然的,所以在你到来这世界之前,你就注定要遇到我了。”
难得能听见谢寅说这样充满宿命感的话,唐演显得还有些意外。
过了会儿,唐演才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