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被人揪着头发把那张满是污垢的脸抬起来,强迫着与皇后对视:“不不……不是我……”
“袭击本宫的人自然不是你,不过你方才说……指使你在寻英山下毒的人是太子,这是为何?”
“因、因为……”
刘二说不清话,御马监的人就想再动手,皇后微微抬手止住了他们的势头。
身在高处的人,不论是气度和眼界都与旁人不同,即便是听到刘二回答“指使我的人身着的衣衫有太子的符文”,他的神情也丝毫没有变化。
“是这样的?”皇后将手里的衣料布样摊开。
御马监的人一见那图样都惊着了,“娘娘,此物是……”
“方才本宫的护卫从刺客身上割下来的。”
那刘二摇了摇头,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块小纸包:“不是这个!是、是白牡丹银杏的的纹样!指使……指使我的人袖口上就有,小人看清了,给、给了我这个……”
“那人以小人家人性命相威胁,小人实在不敢……不敢……”
御马监的人抢在前头想要将纸包夺过去,皇后却朝宋景昀指使了个眼色。
得了意思,宋景昀直接抽出了腰侧长刀,三两下一挥,将纸包给钉在了地上。
皇后说:“这证物还是留在这儿,不要经太多人手的好。御马监和景昀这边各派些人手去请大理寺的人过来验证,这个瘸子,御马监若是得了陛下的意思要捉拿回去,那便照办吧。”
皇后这是把什么事都看透了,偏生却不吵不闹,这样一来,皇帝到时候反倒不好再做着样子包庇谁。
“至于这个东西……”皇后摩挲着手里的布料,看着上面灵驹暗纹,淡然说:“本宫觉得有些眼熟,或许从前和陛下在哪里见过也说不定,此物就交由本宫转交给陛下,其余的你们公事公办即可。”皇后说着转身,看向了身侧的宋景昀:“今日还得辛苦景昀了,送本宫回宫吧。”
“是,娘娘。”
……
将皇后送回宫中后,宋景昀交接了手头事宜径直回了府,直至半夜,陈朗才敲了门来同他说起今日发生的事。
“快傍晚了,宫里突然传了三皇子和太子进宫,大理寺那边将刘二收押过去,按照他的口供盘查了好多人,最后查出来指使之人是三皇子府上的,那时故意穿了白牡丹银杏的样衣办事,想要做出太子谋害三皇子的场面来。”
“皇帝让人将罪名扣在萧荣头上了?”
陈朗摇摇头:“没有。”
宋景昀轻笑:“我就知道。”
“世子怎么得知?”
“萧荣到底是皇帝亲子,母亲一族又有裴家作势,皇上再怎么生气也不会把自家事闹得太难看。”
“圣上让人盘查了三皇子府,最后推了个三皇子的心腹管家出来顶罪,说是他自作主张才办了这蠢差事。”陈朗道:“可是世子,皇后娘娘那边就会这么轻易放过了?”
“自然不会,”宋景昀抱着手,悠闲道:“皇后娘娘是聪明人,他既然下了决心要重掌后宫,就不会做让圣上难堪的事,以退为进,才成大局。”
宋景昀料想的并不错,第二日上朝时,萧荣并没有出现,皇帝以他管教下人不利,罚了他闭门思过,连带着裴贵妃为他求情也被训斥了一通。
这之后,皇帝又让太子接管了鸿胪寺,外使邦交朝会仪节这一片事务算是落到了他们这边。
寻英山下毒之事了结,宋景昀也清闲了下来,一得空他就有些坐不住,在兵部点了卯一回府就说:“陈朗,你派人去瞧瞧,安小公子近日在干嘛。”
“好。”
“对了,将皇后娘娘赏我的茶叶挑一些好的出来,送到镇国公府去。”
陈朗知道自家世子这是又要开始天天往国公府送东西了,心中无奈却也只能照办:“哎,好,得嘞!”
北市口,老周糖水铺子里,安楠捧着一碗甜酒汤圆,朝旁边的侍从韩雨招手:“你也坐下吃。”
韩雨应声坐下,对他说:“世子,大理寺卿上门来找你,你也不至于躲他躲到这儿吧。”
“知道他要说的都是不爱听的,还听那些干嘛?”
“我看您就是一心向着宋世子,见不得魏大人说世子不好,”韩雨撇撇嘴,“公子,您魂儿都被勾走了!”
“有吗?没有吧,你胡说什么啊……”安楠自欺欺人:“你看他这些日子没有找我我也没觉得怎么啊,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的啊……”
韩雨听得头皮一紧,赶紧三两口喝了手里的糖水起身去付账。
安楠就来回搅着碗里的汤圆,念叨着:“也就大半个月的功夫没见而已……”
“你说谁把钱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