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无其他?”沈闻非对这件事好像更感兴趣了,“一点儿其他原因都没有?不是因为旁的什么人?”
听了这话,贺云沉脸上一热,飞快地瞟了一眼沈闻非,下半张脸都掩在被子里,“臣不敢承认……也、也不敢欺君。”
沈闻非笑起来,一双眼睛只是弯起来就让贺云沉心跳加速。“是么?说说看,”沈闻非好整以暇,“因为谁?让朕的节度使,办案都加了私人恩怨。”
贺云沉哪好意思说是因为贤妃,只能一点一点一点地往被子里钻,让沈闻非一把逮住提上来,这下挡脸的被子也没了,暴露在沈闻非的眼神之下,贺云沉马上就闹了个大红脸。
“哎呀,”沈闻非故意,“怎么脸又红起来了,又发起烧来了?”
贺云沉招架不住,两只手捂住脸,哀哀地叫了声“陛下”。
“好了,不闹你了,”沈闻非拉下他一只手握进指缝里把玩,“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贺云沉老老实实地摇摇头,被捏着下巴亲了一口。
“以后不许再这样。”沈闻非捏着贺云沉的下巴晃了晃,“听到没有?”
穿得那样单薄站在风口,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不许哪样?不许生病?不许给赵王说话?还是……不能难为贤妃的母家?
尽管不懂不明白,贺云沉还是点了点头,“知道了。”
“问你那件事,不是怪你。”沈闻非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膝盖上,“林梅静是第一个,下一个就是李道经。”
贺云沉垂下眼睛。
“昨日,”沈闻非顿了顿,盯着贺云沉的脸,“李贵人自请降位了。”
贺云沉猛地抬起眼睛:“贤妃?”
“没有贤妃了。”
贺云沉懵了一下,沈闻非还以为他会高兴,结果看他这样,跟反应不过来似的,正要开口提醒两句,贺云沉就开口道,“那……李道经府上,是不是就不能再围着了?”
沈闻非脸一僵。
“不然,李家怕是要多想。”贺云沉看沈闻非一脸不虞,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小声解释说,“陛下之前跟臣说过,前朝后宫暗线相连,朝廷重臣不到紧要关头不能同罚同赏。所、所以臣想……陛下?”
沈闻非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十三章 缺口
贺云沉这一病,在勤政殿里躺了好几天。
寒气入体本就不是什么轻松的病症,再加上沈闻非即位这几年,他终日里殚精竭虑,多思多想多伤,本就不是多结实的身子,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放他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
断断续续又发热了几回,沈闻非让他这样磨得也没了耍脾气的心,老老实实在他身边守着,就是不怎么愿意理人罢了。
贺云沉咽下一口药,小心翼翼观察着沈闻非的脸色,轻轻伸手扯扯他的衣摆,小声喊他,“陛下?”
沈闻非垂眼一看他的手,刚要翘起来的嘴角让贺云沉飞速收回去的手给按下去了,再抬眼,冷冰冰的,“说。”
“臣、臣自己喝就……”
他话没说完,就让人囫囵着塞进去一勺子药。沈闻非看着他,“你说什么?”
贺云沉不敢说话了,手指头扯扯被面,乖乖让皇帝陛下喂药。
他病了这几日,脸色发锈,嘴唇也有些发白,沈闻非看得心里不舒服。偏偏贺云沉这几天吃饭跟鸟儿似的,一张嘴就只能咽进去那几粒米,汤都多喝不进一口。沈闻非一边给他喂药一边盘算着今天怎么逼着他多吃两口,贺云沉犹豫着又说话了。
“陛下。”
“说。”
贺云沉想了想:“陛下,臣估摸着自己也好得差不多了,臣想请旨,出宫一趟。”
沈闻非一撩眼皮:“不行。”
“……”贺云沉真不想再躺下去了,再躺真就废了。更何况小院儿那边,林眠春得时不时去看一眼才好。“陛下,臣真的好了。”
“好什么好。”沈闻非没好气地说,“昨天也这么说,谁晚上又发热了?”
“又多喝了好些药,好了。”贺云沉低着头,手指头不自觉地抠着被面上的绣纹,可怜又可爱,看得沈闻非心里痒痒的,他把药碗搁到一边,“出宫干什么?这么大的勤政殿,这么大的皇城放不下你了?还是……”沈闻非故意说,“有谁你放不下,病着也得去看看。”
贺云沉赶紧抬头反驳:“没有。”
“没有?”沈闻非狐疑,凑近了些,盯着他的眼睛,“当真没有?”
贺云沉偷偷攥紧了被子:“没有。”
沈闻非看贺云沉一双眼睛一如往常地清澈明亮,心里觉得欢喜,嘴上却还是说,“撒谎。”
他只是逗逗人,贺云沉心里忽上忽下地发慌,忍不住避开眼神,又让人捏着下巴抬起来。沈闻非觉得他整个人都绷紧了,皱眉,“你就这么怕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