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点点,就全都差不多了,”沈闻非看着贺云沉的侧脸,心里涌动着万股的温情和劫后余生,他声音愈发温柔起来,“到时候我们就不住在这里了,我们住正阳宫,好不好?”
贺云沉还是盯着那副图纸看,心里一遍一遍 地反刍着沈闻非说过的所有话。
成亲了?为什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呢?
“我们真的成亲了?”贺云沉抬起头,问,“真的吗?我真的一点儿都记不起来了。”
“是真的。”沈闻非心里一痛,他手指蜷缩片刻,低声说,“君无戏言,朕不会骗你。”
这样的承诺却是是效用更高些。
可是进宫做侍君,这也实在是……
“云沉,”沈闻非声音很低,打断了贺云沉纷乱的思路,他往他身边凑了一步,有些撑不住似的晃了一下,“我想抱一下,好不好?”
沈闻非看贺云沉犹豫着张开双手,有点想笑,又觉得有点难过,脚下一软,扑进了贺云沉怀里。
“陛下!陛下你怎么了?!”
沈闻非只觉得头重脚轻,他太累了,这么多天殚精竭虑一丝不放,实在是到了极限了。
视线模糊中,他看见贺云沉焦急的神情,看他嘴巴一张一合,沈闻非翕动几下嘴唇,歪头睡了过去。
南昭皇宫。
韩雪年在大殿之中来回踱步,一脸焦急之色。
“殿下!殿下!”
“怎么样?”韩雪年精神一振,赶忙迎上去,压着嗓子低声问,“找到了?找到没有?!”
来人不敢说话,低着头。
“废物!”韩雪年的脸色狰狞了起来,“都是干什么吃的!”
“殿下,”来人小声道,“毕竟是国玺,这……小的们也不敢大肆搜寻啊。”
“……”韩雪年心里烦躁更盛,好像是一头困兽一般团团转。
眼下正是他最好的时机,把持着父王的妖婆死了,父王也活不了多久了,韩雪为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废物点心,只要有国玺。
只要有国玺,他就能……
正想着,一声轻轻的抽泣穿了过来。
韩雪年脸上的表情还没来得及完全收拾好,韩雪为就红着眼睛从内殿里出来了。
“大哥。”
看见韩雪年,韩雪为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不必多礼了。”韩雪年现在下意识地把自己当成这个王宫的主人,对着韩雪年也 没了之前那些虚以委蛇的友善。
他背着手,走到韩雪为面前:“父王如何了?你侍疾在前,要多多小心才是。”
“那是自然的。”韩雪为腰上还裹着一根素带,他垂着眼睛,好像不敢看韩雪年似的,“大哥,我出去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母后父王,全都……”
“母后本来就身子孱弱,”韩雪年道,“突如其来的急症,父王是太过伤心,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原来如此,”韩雪为低声说,“以后的事,都要仰仗大哥了。”
韩雪年嘴角一翘,伸手搂住韩雪为的肩膀:“你我是兄弟,情同手足,何来仰仗一说呢。你就好好的在父王身前尽孝,其他的,都有我在。”
韩雪为闻言,眼神里划过一丝冰冷,但还是极为恭顺道:“是,雪为谨听大哥教诲。”
第五十九章 共枕
沈闻非没什么大事,就是太累了,情绪起伏又太大,一时间撑不住睡了过去。
太医院给开了滋补的药,正在外面小心熬煮着,贺云沉坐在床边,看着沈闻非的样子。
真的觉得有点眼熟。
贺云沉想。
可为什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呢?
常恩在一旁伺候着,看着贺云沉沉默不语,上前说:“殿下不如也歇息吧,太医说了,陛下并无大碍,只是睡着了。”
“我没事。”贺云沉扭头看着常恩,问他,“我……到底怎么了?”
常恩语塞片刻,说:“殿下只是前段时间身子抱恙,现如今已经大好了。”
“我为什么不记得,”贺云沉又问,“我是什么身份?陛下的侍君?”
“不,”常恩摇摇头,“陛下没有侍君。”
贺云沉一怔。
“那我……”
“您也不是侍君,”常恩说,“您是陛下属意的皇后。”
贺云沉彻底愣住了。
“我?”他不可置信,“皇后?”
“……常恩。”
贺云沉一扭头,沈闻非躺在床上,眼睛还闭着,迷迷糊糊地开口:“常恩……”
常恩赶紧道:“奴才在。”
“……”沈闻非好像是在做梦,又好像是醒着,但是眼睛睁不开,有很重要的事要交代。
“是不是渴了?”贺云沉从一旁的小案上拿过准备好的茶。
“去……”沈闻非照旧闭着眼睛,声音很轻,“去看看药……药是不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