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笑意盈盈说着这句话,谢暮却鬼迷心窍的从对方脸上看到了认真。
总之,一个没有吉他手,键盘还经常不在的乐队,能活到现在,在网上有些知名度,偶尔还能在南都的live house蹦跶一下,周洋功不可没。
谢暮时不时的出没让也让乐队的作品更加丰满,还被周洋誉为全村的希望。
“合队的事在意料之中,dusk本身实力就很强,他们不同意合队情有可原。”刘逝川心里早有预期,所以并不如谢洋那么失落:“事实上,乐队人数的问题已经不是最重要的问题了。”
“还出什么事了?”谢暮想不出还能有什么更糟糕的事。
周洋怨念道:“在贴吧找的作曲系大佬,提供的是一首缠绵悱恻的情歌,除了我的因素,逝川觉得曲子本身也很一般,所以我问能不能改一改,那位大佬说:既然不适合那就给朋友的乐队用了,祝你们好运……”
“灾难啊。”谢暮能想象后来的情况了。
周洋捂着脸:“作曲系就那么一个专业,那么点儿人,听说我们这么难搞,要求这么高,就没人理了,因为是南音自己组织的校园比赛,规定不能找南音外的外援。”
“还有。”刘逝川提醒。
周洋继续说:“找过其他作曲系大佬,我都不知道哪句话不对,还没说几句对方就把我一顿喷,谁说学作曲就必须会写流行音乐、作曲填词?他说他一般为器乐写作,合唱、交响、室内乐和管弦乐队,我还夸奖他牛逼像贝多芬,对方发了一句,他主要写新音乐,贝多芬是古典主义,我就问了一句新音乐是什么,吉他也有弦,然后他就再也不理我了。”
谢暮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到底该嘲讽周洋在艺术机构上课打瞌睡,还是该可怜自己和刘逝川遇到了这么傻的队友:“所以,比赛在即,乐队连曲子都没有?”
“就是这么回事。”如果不是有桌子撑着,周洋此刻能直接瘫到地上。
筷子在刘逝川纤长的指尖来回转动:“办法总比问题多,拿着不上不下的作品,明知道结果,参加比赛又有什么意义?”
周洋撇开视线咕哝:“说的好像我们有神曲就能赢dusk似的。”
Dusk双人乐队和他们是同一届,这两个人在高中的时候就凭借一系列原创作品在公众面前崭露头角,不是他们这些不知名的小虾米能比的。
谢暮微微思索:“拿以前的纯音乐作品填词救急一下?”
周洋摸着下巴:“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那么问题来了,谁写词?”
三名理科生面面相觑。
刘逝川轻咳一声打破僵局:“我再试试还能不能在学校找到其他手里有成品的人。”
周洋跟着提议:“找个文笔好的也可以。”
谢暮搅动饮料杯里的冰块,默默看着,他怎么就和这么不靠谱的两个人组乐队了呢?
南音那么大,路上过一眼的陌生人,也许到毕业都不会再遇第二次,就算遇到,也多半分不出是不是曾经打过招呼的人。
谢暮从来没想到会这么快再次遇到向夕。
南音虽然是艺术类院校,但对学生身体素质方面也采取了不少措施,分院系、专业、隔三差五晨跑就是其一。
谢暮回校的第二天是周一,刚好轮到他所在的专业晨跑。
南都的天亮的暗,晨跑开始时还灰蒙蒙的。
周洋打着呵欠半挂在刘逝川身上:“我跑不动了,背我。”
刘逝川无情把挂在身上的人掀开:“天亮了,别做梦。”
“小气!我可真是太优秀了,这才半圈就有人掉队,一会儿早饭我要额外加个茶叶蛋好好奖励自己一下。”周洋也不计较,发现有人掉队,开心的自我膨胀。
谢暮跟着大部队有条不紊的前进,侧目看了一眼周洋说的掉队的人,在内圈边缘,一名身材纤瘦的少年脚步凌乱缓慢前行着,他还被后来赶上去的人不经意撞击了几下,就在谢暮以为他会被撞倒时,对方晃悠了几步还是稳住了平衡。
谢暮觉得身型有些眼熟,但也没细想,他所在的梯队很快就追了上去。
快接近少年时,谢暮在灰蒙蒙的迷雾中看清了人影。
周洋激动的连拍刘逝川肩膀:“快看快看!是不是很眼熟!”
刘逝川斜了一眼,提起周洋给对方取的绰号:“音乐室的风云人物。”
周洋比起食指靠在唇上:“嘘,小点声儿,昨天在音乐室我就觉得他体能肯定弱爆了,没想到还真是。”
少年晃晃悠悠慢跑在内圈,几乎快离开塑胶跑道进入里面的草坪,谢暮掠过少年身边时,听到了粗重略带嘶哑的喘息声。
已经跑出很长一段距离的谢暮忍不住回头多看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