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叮...”
又是这个梦......洛殊睁开眼,听到不知何物碰撞出的清脆响声,他动动手指,却发现被什么压住了。视线左移,才看到舒颜坐在矮凳上,趴在床边。
“师父...”洛殊抽出手,隔着半寸的距离停在舒颜的发髻上,他深吸两口气,只觉如获新生,眼眶里却有泪溢出,他咬着牙,闭上眼把泪水都忍了回去。
“小殊!”舒颜动了动,一抬头就看到徒弟醒了,他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冷静神色,但眼里积聚着莫大的痛苦,像一个在世界坍塌后的侥幸存活的幸运者,心里却无半点喜悦。
“...小殊,你怎么了?”
洛殊轻轻摇头,撑着手坐在床头,嗓子有些嘶哑。
“师父,我怎么了。”
“昨天你走进洞窟,忽然就晕过去了,后来庄主给我们请了大夫,我们现在也还是在浩剑山庄。”她抽下衣裳上自带的手帕,擦了擦洛殊头上的冷汗,洛殊闻到手帕上的甜香,想起梦里的场景,面色一白,靠着床柱开始干呕。
“!洛殊,我去请大夫。”舒颜着急忙慌地起身,却发现洛殊紧紧握着自己的手腕,就像溺水的人紧紧抱住海上的浮木,她把另一手放在洛殊手上,温柔地盖住。
洛殊慢慢放开手,嘴角勾起一抹笑,看着舒颜的目光带着温柔、不舍。
“那就麻烦师父了,一会师父也要好好休息,别累着自己。”
舒颜珍重地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我很快就回来。”
看到舒颜放心出门,洛殊嗓子里发出一阵低笑,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头:“哈哈哈哈哈...婆婆,不是我该小心师父,是师父该小心我才对。”
洛殊这一病就病了几天,不仅舒颜、连渐青来过,连贺兰安也来了几趟。
洛殊抬手把苦药喝了下去,听见门口几声轻响,一个插着金簪的姑娘磨磨蹭蹭走了进来。
“洛殊,你这几天怎么样了,我来过好几次,你都睡着,这是我们药王谷的补药,固本培元、益气强身,每周两粒,不仅能补身体,对功力也有好处呢。”
柳浮游手上拿着个小瓶,红着脸放在洛殊眼下。
洛殊靠着床栏,轻轻偏过头,“无功不受禄,姑娘何必客气。”
这人怎么不知好歹呢?!热脸贴了冷屁股,柳浮游憋着一口气,想与洛殊说上两句,一看到他垂着眼眸,皮肤脆弱得几乎透明,嘴唇因为生病而有些苍白,只是淡淡的粉,她想起了父亲亲手栽种的那盆君子兰,优雅闲适,不与世俗同流合污.....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洛公子就收下吧。”她把药往洛殊怀里一塞,就满脸娇羞地跑了出去。
洛殊生病的这几天舒颜收到了谢亭生的书信,他在青州城遇上了一支商队,准备和商队一路向北,因事情紧急,只得以这种方式同两人告别,除了书信,他又另附了一只木牌,上面刻着谢家的徽记,若是有事可拿此物去谢家寻求帮助。
若是能与正规商船一道,倒比他孤身一人要好许多,舒颜放心把信叠好,去厨房倒了中药端进洛殊的房间。
第十四章
“徒儿身体已大好,又怎好劳烦师父。”推门进去的时候,洛殊坐在桌前,看着自己的手发呆,看着舒颜手上的药汤,他连忙起身,不等催促就端起苦药一饮而尽。
“不过是拿个东西,哪里就劳烦了。”舒颜有些担心,他这病来得蹊跷,大夫说这是心病,可是这些年他们生活平稳,难道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洛殊遇到过什么事...被人欺负了?可谁又敢欺负他,如果是大人,洛殊在槐溪镇有捕快撑腰,谁会来自寻麻烦,若是不懂事的孩子...她脑子里慢慢闪过那些扎着小辫流着鼻涕的小屁孩,0.0他们怕是有心无力?!
思来想去,舒颜只得出两个结论,第一还是归结到童年被拐卖的阴影,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小时候的阴影或多或少是会伴随一生的,第二就是那把“绝世名剑”,看了许多网文,这种威力非凡的名剑个个大有来历,若是什么正经的剑也就算了,若是一把邪剑,要么吸人精气要么令人发狂,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想到这里她也特别庆幸洛殊把这烫手山芋快快扔了出去。
“贺兰庄主出了好些金银名剑做彩头,外面热闹得紧,你要不要出去看看?”想到他在屋里躺了几日,舒颜主动问道。
“好。”洛殊柔声应下,从架子上取了外袍就要走出门去。
“欸,等等。”舒颜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眼里带着笑。
“怎么?闷久了急得连头发都不梳了?”洛殊碰了碰自己的发髻,果然早就松散了,他抿了抿唇,面上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