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眉,掐起了我的脸:“留你在这儿只会碍阿姊的眼,你说我将你讨了去,姐夫会不会松口?”
也不知道是他的手劲让我感到疼痛,还是这句话刺痛了我那点儿不该有的妄想,我只觉眼眶一酸,便长睫湿润。
一滴泪珠掉落得猝不及防,似乎烫到了少年的手背,他忽地松手。
他满脸复杂,又想急切撇清关系:“我又没说什么,你哭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可我的悲伤岂是别人能知晓的,他不这样说还好,越这样说,我越发止不住泪。
“喂喂喂!你到底哭什么!”
“知遇!你做了什么!”侯爷匆匆而来,看着流泪的我还有跳脚的少年,太阳穴一阵疼痛。
“姐夫……”
“顾少爷什么都没做,是仙儿被风迷了眼,进了沙子罢了。”我想了想老鸨的教导,于是开口道。
让主子们为自己伤和气是万万要不得的。
既然少年是夫人的兄弟,那就也姓顾,顾知遇……叫顾少爷总是没错的。
顾知遇没承想我为他说话,眼神更加复杂。
侯爷冷哼一声,大步向我走来:“知遇,再怎么说这也是本侯的内院,你阿姊把你宠得太放肆了!”
顾知遇没有收敛,空气中有种剑拔弩张的感觉,他嗤笑道:“姐夫别把自个儿也骗了过去,你并不在意她,我来不来内院又能如何?”
侯爷恼怒:“顾知遇!”
顾知遇恍若未闻,最后看了我一眼,眼底的意味却瞧不真切。
等我想再细瞧,他已拂袖离去。
顾知遇是说,侯爷并不在意我?
我摇摇欲坠,给自己编织的假象被撕碎,我本就不该奢望什么,可……
可他为什么做出一副欢喜我的模样?
或许?他的确欢喜我的皮囊?
我有些想笑,顾知遇、玫果……怎么谁都来敲打我,侯爷对我根本没有一丝真情!
这时侯爷冷冷的目光直直扫视向了我!
侯爷的眼神是我从没见过的陌生,可他偏偏勾起了唇:“好仙儿,他都对你说了什么?”
12
他语气里带着几分威胁,头一回我感到侯爷身上施加来的威压。
我摇摇头。
顾知遇的确没对我说什么。
侯爷看我摇头,忽地笑了,伸手拂走吹到我头顶的残花。
“说了什么也好,没说也罢,本侯最喜仙儿的乖顺。”
“顾知遇一心只有他阿姊,来讨公道无可厚非,可正因如此——”
侯爷拉起我的手,压着我放到他的胸膛:“仙儿,你若是在我心里不重要,他怎会急得跳脚。”
良久,他缓缓叹了口气:“傻仙儿,你要学会用心去看啊。”
他没有用“本侯”,反倒用了“我”,我只觉胸膛里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侯爷心跳强劲有力,胸膛温热,烫得我手直想移开,却又不舍。
百叶双桃晚更红,窥窗映竹见玲珑。
许是夫人明日要回来,侯爷对我格外热情缠绵,往昔他都没有这天逾矩。
他将手探进我的衣襟时,我总算从意乱情迷中回神,发觉了不妙。
我按住了侯爷的手,一瞬间便想到手臂上的朱砂痣,想到夫人的威胁,近乎哀求:“侯爷……”
可一个成年男子的力气哪是我能制止住的,直让我气喘连连。
我一抬眼,就差点溺死在他的眸子里。
我突然就很想破罐子破摔,比起做一个香器,我当然更想成亲生子,拥有普通人的一生。
……
于是,情难自禁,渐渐地我竟主动朝他贴了上去。
他的唇薄而凉,却又犹如致命毒药,深深勾引着我,可只是这样,又如同饮鸩止渴。
我觉得侯爷比我更像从万花楼出来的,不然怎地如此销魂?
他含住了我的唇,褪去了我的外衣,气息交缠间,我分明感到了他的动情。
可这时有人敲门三声,两轻一重,这是玫果的习惯。
不知怎地,我突然想到玫果口里黑漆漆的一片,似深不见底的黑渊!
我猛地推开了侯爷!
侯爷不悦,伸手要拉我继续缠绵,可我却忍不住往后退了退。
我声音微颤:“侯爷,仙儿答应过夫人,不敢觊觎爷。”
侯爷定定地看了我半晌,敲门声如滴雨声不停,且越来越急促,直教人心底烦躁。
他忽然起身穿衣,再也没有看我一眼。
临开门之际,对我道了句:“仙儿,明日皇宫盛筵,是你为本侯所用的时候,你会作为香器出场,好生准备。”
13
玫果进来之时,着急地拉起我的胳膊看朱砂痣,而我却在反复咀嚼侯爷的话。
看到玫果松了口气,我就把侯爷的话告诉了她。
玫果神色凝重,只比了个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