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顾怀瑾原是镇南大将军的遗腹子。
早年大将军一家全部战死沙场,他娘也在生下他之后大出血而亡。
他的本家嫌弃他克父克母,不愿收留。
是我爹不忍心他一个功勋之后,无处安身,将他收养在侯府。
只不过没过几年,他就被先帝选中进了宫,做了先太子侍读。
“无妨。”
顾怀瑾摆摆手,示意我爹,他并没有把我的无状放在心上。
“沈钰,不如我们打个赌,我输了,这婚约就作罢。若我赢了,你就乖乖入我府中,怎么样?”
“赌什么?”
我瞬间来了兴趣。
我知道顾怀瑾这人,还算讲点道理,从来都是说一不二。
他说输了就放过我,那必然会做到。
“就赌喝花酒!”
“好!”
我立刻答应。
这满京城,论喝酒,我沈钰排第二,没人能排第一。
至于顾怀瑾嘛……
我终于正眼打量起他,这是自他九岁入宫以来,我第一次和他正面相对。
只见他面容俊秀,身材颀长,一袭月白色衣衫,端的是公子如玉。
与儿时不同的是,眼神中多了些肃杀之气。
外间都传他三岁作诗,七岁通医理,九岁御前射狼,十岁舌战群儒,十二岁出使西域,十八岁出任帝师,辅佐幼帝,执掌大靖天下,有其父雄将之风。
可他的酒量,听说三杯就倒,还曾经因此被先帝笑话过。
所以这赌,我赢定了!
此时我压根没细想,他敢提出这个赌约,定是有他的道理。
但不管如何,这是我的一次机会。
“既然你答应了,那三日后,天香楼见。”
说完,顾怀瑾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以为得了便宜,这三天过得很是逍遥自在。
却不想,三天后,
顾怀瑾给了我当头一棒!
3
三天后,天香楼。
顾怀瑾要与我斗花酒的消息传开,半个京城的人都来围观了。
剩下半个京城的人想看,但根本挤不进来。
花魁娘子一曲水袖舞,为我们击鼓助兴。
“请。”
我跟顾怀瑾互相做了个手势,就开始端起长桌上两边一字排开的酒碗,仰头灌下。
眼看着顾怀瑾三碗下肚,纹丝不动的模样,我心里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好!好!”
围观老百姓叫好声迭起。
我只好咬牙坚持着。
直到拿起最后一碗酒,我眼前开始模糊不清。
“咚咚咚”的鼓点,在我耳边放大了数倍不止。
这酒后劲有点大。
“你输了。”
我听见顾怀瑾说。
“谁……谁输了……啊?”
“你输了。”他又重复一遍。
“你……你才输了!呕……”
我含糊不清地反驳,最后忍不住吐了出来。
我完全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的家。
第二天醒来时,头还是很痛。
我二哥正好端了碗粥进来,见我醒了,二话不说就开始笑。
我哑着嗓子,“二哥,你没事吧?”
笑得跟白捡了银子似的。
“你二哥我当然没事,你不如问问帝师有没有事?”
“他有什么事?”
我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来昨日天香楼之后的事。
喝得如此之醉,是我从未有过的。
大意了!大意了!
“你昨天醉得不轻,抱着帝师的胳膊不放,还当众咬了他一口。”
二哥见我一脸茫然,开口解释道。
“什么!”
我抱着顾怀瑾不放?
还咬了他一口!
这像话吗!
说出去我京城第一纨绔的脸面何存?
我压根忘记了,一个纨绔,有什么脸面可言。
“那……那他是何反应?”
“别担心,他没怪罪你。他还说,你已经是他的人了,咬一口也不打紧。”
二哥边说边挤眉弄眼:
“三弟如今可是飞上枝头了,苟富贵,勿忘你二哥啊!”
说话间,他刻意摆弄了一下腰间的玉坠,仿佛在提示我什么。
我二哥沈岚是个财迷,好好的侯府二公子,非要学做生意。
士农工商,商人最是低贱。
他却觉得银子是全天底下最好的东西。
我爹天天沮丧着脸,说自己生了两个不成器的儿子。
一个非要从商,一个花天酒地。
“爹,那我比三弟好点,至少我往家里攒东西,三弟那是纯往外搬家当。”
我二哥也时常气得我爹吹胡子瞪眼睛,混账程度就比我好上那么一点点。
若不是他从小与昌平郡的陈家小姐有婚约,这次张榜求亲,也必少不了他。
陈家小姐从小有佛缘,被一大师带去做外家弟子,与我家定下十年之约。若是明年开春顺利,就该进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