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萧寒青举杯朝我和沈负渊方向,话语掷地有声:
“臣还不曾恭贺太子与太子妃喜结良缘。”
“愿太子与太子妃琴瑟和鸣,早生贵子。”
“至于侧妃,自小同我青梅竹马,若是出了什么差池,臣定会替侧妃撑腰。”
说罢,萧寒青将杯中尽数一饮而尽。
赤裸裸的挑衅。
沈负渊冷冷一笑,面上仍保持皇家风范。
“太子妃贤良,侧妃娇媚,得此二人,此生足以。”
话音落,他扭头,抚上我的手。
“吾一定与你,与侧妃一同看遍这天下繁华。”
我温和的笑着对上他的眼睛。
心里却只觉恶心。
若这江山交到你的手中,只怕不出一年便战火不断。
你俩没一个是好东西。
正在二人僵持不下之时,丝竹声停。
袅袅倩影遥遥近身,星目如漆,柳眉如钩,薄唇殷红。
身上披的便是那价值连城的云锦。
美人面容白里透红,成为宫宴上的焦点。
沈负渊与萧寒青的目光一刻也不曾从她身上离开。
宋鸯微微福身,命人抬上来一副画作。
“如今国泰民安,妾寄情山水之间,觉心情也畅快许多,特做此画作恭贺太后生辰。”
“祝圣上太后福寿安康。”
苍茫雨雾,山峰,江水,树木,每一处的水墨用量都非常克制与恰到好处。
叫人看了只觉笔底春风,磅礴大气。
“妾将此图称为《潇湘图》。”
台下众臣聚精会神的念出旁边一首小诗,都被宋鸯的才情折服。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话音刚落,席间议论纷纷,开始有人推敲起诗句,也有人面露赞叹神色。
“此乃千古绝句!妙哉妙哉!”
“早就听闻太子侧妃才学出众,却不想一介小小女子,却有如此气魄与眼界!”
众人无不叹服。
古画配美人,早就惹得沈负渊与萧寒青移不开眼。
沈负渊一边拍掌,一边说道:
“好啊好啊!侧妃才学出众,聪慧过人,今后可当得中宫之位。”
中宫之位?
沈负渊这话摆明了要抬妾做妻,踩在我的头上。
还在明面上疯狂试探大臣意见。
真是恶心。
病中的老皇帝眯起色眼,眼珠子盯着宋鸯一动也不动,也拍掌叫好,评道:
“如此才女,也当有国母之姿。”
国母之姿?
所谓国母只是偷、窃、抄,做做样子便行么?
老皇帝这话丝毫不顾旁边坐着的皇后。
觊觎自己儿子的后妃。
他们都疯了。
宋鸯风头正盛,听老皇帝此言,更像是被喂了一颗定心丸一般,挑衅般望着我。
“那便先请太子妃替我研墨吧。”
她的眼神间皆是要将我踩在脚底的傲气与不满。
我站起,走到她身边,拿起墨条开始研磨。
宋鸯轻瞥我一眼,自顾自又开始提起一首小诗。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这诗更中老皇帝心意,他那浑浊的眼忽就亮了。
“此诗作的极好!朕重重有赏!”
“侧妃,你且说你想要朕给你什么赏赐?”
宋鸯眼神带着欲望看我,冷笑一声:
“妾想要太子妃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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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下哗然,皆被她的狂妄惊到了。
她还真是装都不装了。
“便依你!”
老皇帝在兴头上,大手一挥,丝毫没有看见旁边皇后难看到至极的脸色。
皇后轻咳一声,面容端肃提醒道:
“陛下,太子妃仍在,陛下此举不是尊了宠妾灭妻之道?”
“本宫见侧妃作的这诗行云流水,妙笔生花,不似一个常年流落在外的小女子所作,莫非另有隐情?”
苏阳公主在底下附和:
“母后,想必是妖女盗了他人的诗句为自己所用呢!”
我双膝跪地,放声道:
“启禀圣上,皇后,此诗确不是宋鸯所作。”
“她盗窃过的诗句乃是另外朝代的伟人所作,诗仙诗圣诗鬼等名家的诗都被她盗了个遍。”
我的话不卑不亢,却惹恼了三个人。
沈负渊板着一张脸,额头的皱纹可以夹死苍蝇。
萧寒青腰间佩刀蓄势待发。
而圣上则寒着嗓子问我:
“太子妃,污蔑他人可是死罪一条,你可想好了?”
皇后则耐心替我辩解发问:
“太子妃,你口中的诗仙诗圣诗鬼又是何人?天下之大,莫非还有别的朝代?”
“是。”
我苦笑一声:
“繁荣,战争,文化,侵略,所涉朝代过多,我倒不知从何说起了。”
宋鸯轻蔑一笑:“即不知从何说起,太子妃,你可莫要咬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