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拦住了御史之女,面上维持着笑:
“既然如此,那就请宋二小姐与太子成婚后,在宫宴上多作几首才是。”
宋鸯不屑一顾,拂袖走了。
雪停了,待众人走后,苏阳公主独独留下同我说话。
“那诗一见就不是她所做,你为何不让本宫戳穿她……”
我笑的温柔如水,“是非自在人心。”
今日之事就算闹大了,也不过女儿家的玩笑罢了。
苏阳公主方才明了,叹了口气:
“本宫是怜惜你,未想阿姊如此贤良。”
“本宫那个兄长也被她迷得七荤八素,日后进了东宫,阿姊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
“等我回去和兄长细说今日之事。”
我轻点了头,没有回话。
今日不仅在众人面前树了威信,更博了一个贤良的名声。
这也让太子不敢轻易废了我。
自古没有贤士废贤妻的道理。
太子注重名声,纵使再爱宋鸯也越不过自己去。
不然怎么可能会挖宋鸯的一双眼睛。
这男人,爱的永远是自己。
4
一月后,沈负渊成亲之时宿在了我房里。
自从宋鸯同萧寒青私会后,沈负渊便再没有见她。
夜里,身着喜服的沈负渊脸色很差。
喝完交杯酒后,他有些漠然,问我:
“太子妃,你相信青梅竹马么?”
果然。
还是宋鸯。
苏阳公主还是让沈负渊知道了那天的事。
按我娘给我的话本来说,这前期的沈负渊就是个恋爱脑。
后期则是纯纯嗜血的病娇。
我轻声道:
“古有人伦五常,青梅竹马也算其中之一。”
“《五伦图》中黄莺象征朋友之道,不如殿下向萧将军送去几只黄莺作礼,既彰显了殿下的大度,也在警示萧将军与侧妃的分寸。”
沈负渊若有所思,神色凝重。
“太子妃言之在理。”
“当日,多谢太子妃替鸯鸯解围,鸯鸯才华出众,做出来的诗更是前无古人,惹得争议也就多些。”
我浅笑,柔声劝道:
“既是有误会,便有法子可解。”
沈负渊攥紧的手微微放松。
“臣妾知殿下与妹妹两情相悦,如此大喜之日,殿下不去陪妹妹,她怕是会伤心的。”
他踌躇道:“可今日理应和太子妃圆……”
“房”字还为说出口,便被我打断。
我道:“妾也羡慕殿下与妹妹一生一世一双人。”
“太后那边,妾自会说清。”
听到这,沈负渊的眼底重新亮了起来,面上闪过欣喜,扶起我,沉重道。
“娶得禾儿如此贤良妻,乃是吾之幸。”
面前的太子,清朗俊俏,眼尾上扬,多了一分妖艳感。
确实是一位清冷反差的郎君。
可我却不爱搭理他。
沈负渊走后,我吩咐小桃将他用过的酒杯都悄悄丢了出去。
那夜,宋鸯的房中烛火不息,刺耳的调笑声响彻整个东宫。
听得没得让人头疼。
第二日,清晨。
小桃和宋鸯宫里的侍女打起来了。
宋鸯生怕我听不见似的,在我宫门口叫嚣。
“太子妃一个人住,炭火用的自然也少。”
“将炭火烧的旺些,太子可是日日都要来我宫中的。”
她尚且得意。
可她不曾想到,一个男人的愧疚,可比情爱有用的多。
5
按照宫里的规矩,今日需入宫向皇后请安。
今日我打扮的原是素净,却不失端庄。
天还未亮,小桃替我披上斗篷,整理仪容,再塞给我一个汤婆子暖手。
冬日本就易生冻疮,何况炭火不够。
回头看了眼仍在磨蹭的宋鸯,拉住小桃的手道。
“今日请安,莫要迟了。”
“走吧。”
刚到宫中,皇后还在梳洗,我乖巧站在宫外等待。
恰逢今日安阳王下江南回京进宫,路过皇后宫中,也来请安。
眼前男子挺拔清隽,侧影衬着微微发白的天色,一双俊秀的眉眼惹人移不开眼。
他微微偏过头,似乎在看我。
还未等我多想,宫女又出来了。
“皇后娘娘请各位进去。”
入座,檀香萦绕。
皇后坐于殿中,气质娴静淡雅。
虽无过多华钗装饰,依旧尽显中宫之范。
她抿了一口茶,微笑。
“太子妃来的倒早。”
我起身盈盈行礼,双手呈上。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冬日严寒,臣妾特意绣了一副暖手筒。”
皇后颔首,接过。
目光在我手上的伤口停留了几秒。
她冲我雍容一笑,“太子妃心意,本宫定好好珍藏。”
“臣妾来迟了,还请皇后恕罪。”
门口传来宋鸯的声音,满头珠钗玉环在她头上敲击发出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