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宋正忽然厉喝一声,“就这样打。”
那人微怔,不太明白地看着宋正。
“听不懂我的话吗?”宋正脸色一沉。
“是,大人。”那人心里一颤,赶紧低头。这点小事,他确实不敢和宋大人问。
“开始。”宋正面无表情地开口。
木板高高举起,眼看就要落在谢青身上。
谢箐一个哆嗦,浑身瞬间紧绷。
木板落下。
“啪。”
声音很大,听得出一点没手下留情,往死里打那种。听在谢箐耳里,给惊雷炸开一样,直接炸得她脑子都有些糊起来。
“啪。”
“啪。”
“啪。”
一声接一声。
谢箐被打得浑身不断震动,浑身发抖,好一会,才渐渐觉察出了不对劲。
为啥她抖如筛糠,却似乎没感觉到木板落在身上的剧痛感?难道,打麻木了感觉不到了?还是说.....她直接被打死了,鼠疫感觉不到了。
谢箐心里一个哆嗦,睁开一直死命闭着的眼。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闷哼声,谢箐全身一下僵住,脸色更白了白。这个声音......她太过熟悉,那是...展昭的声音。
她一下转头,却被展昭用手护住。
“莫怕,我在。”展昭头搁在她肩上,声音带着剧痛的颤抖,“一直都在。”
他在,又怎么可能让她受伤。
早在宋正下令时,他就已撕下易容的面具,轻功一施,在木板落下的瞬间,他就扑倒在她身上了。只是她好像是被吓蒙了,到现在才发觉不对劲。
“我在”两字,让谢箐一下红了眼眶。原来,展大人真的在,一直都在。
安全感回来,心里却揪疼得厉害。
木板并没有继续落下,宋正冷冷的声音传来:“展昭,你是要阻挠本使执法吗?你是要违抗圣命吗?”
妈的,他压根没想到刚被他骂孬种的展昭,又突然扑上来挡板子了,被整懵了的他,现在才反应过来。
展昭抬头,很认真地对宋正道:“不,展某绝不敢违抗圣命,也绝不阻挠执法。”
宋正被气笑了:“那展大人要不要看看你正在干啥?”
分裂,太他妈分裂了,这死展昭,一会要死要活,一会不管不顾,现在干脆疯了,说起了疯话。这批值,是一日都不想上了。
展昭清了下嗓子,吐字清晰:“展某属下犯错,展某作为直接上司,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一切错误,都怪展某管教不严。展某这两日反复自省,深刻认识到展某对不起圣上,对不起包大人,对不起父老乡亲......展某痛定思痛,决定以身作则,和属下一起受罚,以儆效尤,以正圣威,以护律法,以此为鉴......圣上曾说过......”
宋正目瞪口呆地看着展昭,又被弄懵了。
展昭今天,是被夺舍了吗?
这难道不应该是那黑白无常,还有那个啥颜查散才该说的话吗?
疯了,疯了。
展昭滔滔不绝说了好久还没说完,听得旁边的宋然脑壳发麻。
要命,他也不是没和展昭打过交道,深知这人性格内敛,安静话少,开口几乎从不说废话。可现在是怎么回事,废话连篇,虚伪无耻,生搬硬套,指鹿为马......
可见鬼的,有理有据,引经据典,说得还挺有道理,还站在了道德制高点。
妈的,圣上说,老子说,孔夫子说,圣上说,先皇说,然后《论语》说、《孟子》说、《礼记》说、《诗经》说.....
听得他脑壳疼。
关键的,欺负他读书少,确实搞不清楚这死展昭引用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过听起来和那帮读书人说的好像没差。
但是......他没听懂。
宋然绝望地看向宋正,用眼神询问:老大,这死展昭在说啥?
宋正默默摸了下鼻子。宋然没上过学不清楚,可他宋正,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知道,展昭这家伙,引用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不是打胡乱说。他是真没想到不善言辞的展昭,今日居然这么会说。
他若反驳,倒真站不住脚了。
话说,开封律条里,倒确实有属下犯错上司一起受罚的规定。
宋正揉了揉鼻尖,得了,睁只眼闭只眼得了。
反正你好我好大家好,因为圣上给他今日的最后一个任务就是:如若展昭就是不劫法场不对抗执法,那就让展昭一同受罚。
至于为何必须要让展昭一起受罚,圣上连他都没告诉。但他知道,圣上做事,从不会无的放矢,因此,这任务,他还必须得完成。
既然展昭主动送上门了,那他就顺水推舟收了。
“展大人果然高风亮节,那行,得罪了。”宋正牙一咬,示意执刑人员继续,反正这两人都在板凳上,他们打也打了,至于打在谁身上,他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