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展昭放在李保背上的手轻轻游走了一圈,看起来,像真的在给他按摩一样。
李保却立马发出一声完全不似人类声音的惨叫,整个身子佝偻成一团,疯狂抖动起来,那脸上,是语言很难形容的痛苦。
展昭表情仍然淡淡的,手继续在他背上游走,仍然是...温柔的。
李保已经说不出话,扭成了一团怪物,疯狂地惨叫着。那声音太过凄厉太过骇人,吓得地牢上面两层正在审讯犯人的衙役手里的刑具一抖,上面两层被误伤的犯人也跟着惨叫起来。
正走到地牢门口的黄捕头脚步一顿,仔细听了听声音,摇了摇头。不用去看了,一定是展昭干的,只有展昭的绝门功夫,才能在不违法审讯律法的前提下,造成这么大的动静。
展大人那手段,可比这地牢里所有的刑具都要恐怖很多很多。
黄捕头浑身抖了抖,想起曾经和展昭一起出公差,审讯一个穷凶极恶之徒。那恶徒,无论他用什么方法,都死活不招,结果旁边安安静静的展昭,走过去,手轻轻动了一下,就那一下,就让恶徒开了口。
忆起当时那恶徒的痛苦样子,他至今想起来都不寒而栗。
那一刻,他忽然有种错觉,觉得儒雅清隽的展大人,反而会是最适合的皇城司老大。毕竟,皇城司最擅长的手段之一就是审讯犯人。可他有种感觉,皇城司的手段,在展大人面前,大巫见小巫了。
只不过,展大人很少很少出手,他也就见过他出手过一次。倒是听说展大人因为白五爷,出手了好几次。
黄捕头调转脚步,决定不去地牢了。
听着动静,比上一次审那恶徒可还要厉害,他怕,怕听了做噩梦。
这一刻,黄捕头都有些同情李保了,哎,惹啥不好啊,偏偏.....
那柳叮叮,是人家颜查散放在心尖尖上的青梅竹马啊。
那耶律古琦,先不说公主的身份,那可是他们包大人从五岁就惦记上,心心念念了二十年的白月光和朱砂痣啊。
那谢青,和白五爷一样,展大人的宝贝疙瘩啊。
都是人家的底线,不可触碰的底线。
想起白五爷,黄捕头神色古怪了一下,又回头看了一眼地牢,轻叹了一声。
李保啊,你究竟是造了什么孽。
......
地牢里,李保痛得恨不得咬舌自尽,可却压根做不到。
这一刻的他,忽然觉得,颜查散很温柔,包拯点到为止。
地牢里的烛火飘飘忽忽,像黄泉路上的引魂灯,在痛苦里反复沉沦的李保,觉得他会提前去见阎王了。
因为,他不相信人类在这样的痛苦下,还能活着。
他宁可去地狱里上刀山下油锅。
无比祈祷见阎王的李保,却发现自己久久都没法死,一遍又一遍地承受着那种痛苦的轮回。每一秒,都是如此漫长难熬,他甚至怀疑自己已经死了,只是灵魂在不断重复死前的轮回。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已不太清醒的李保,后知后觉地发现,好像轮回结束了。
他看着仍然温文尔雅雯月清风的展昭,问出了他没来得急问的话:“为何?”
展昭一直斯斯文文、和风细雨的神色,在这个时候,才瞬间冰封,眸底隐有杀意。
他的声音,寒彻骨髓:“那个浅蓝色的,是我的女人。”
李保茫然地看着展昭。
展大人啥时候有女人了啊,展大人背后不是一直只有两个男人吗?那全汴梁城都知道的一妻一妾两个男人。
展昭冷睥着李保,将眸底的杀意敛了起来。
他从小性格温和,得饶人处且饶人,很少对人下重手,记得上一次下这样重的手,还是因为小白。
她和他,都是他的底线。
不可触碰的底线。
“熏香上的药,是你下的?”展昭也没忘记这事。
李保以为展昭问的是熏香上的软筋散,使劲点头:“展大人,小人一时糊涂,要早知道那是你的女人,给小人十条命也不敢啊。”
展昭怔了怔,没想到还真是李保下的,回忆了下黄捕头审讯出来的信息,怎么看,这事都确实是李保一人所为,背后似乎并无任何第三人插足的痕迹。
既然如此,展昭便把那点疑惑打消了。至于为何只有他中毒,而谢箐她们只是全身发软,他问过韩彰,韩彰说,有些药物,只对男子起作用。
宋正他们参与的痕迹,唯一漏下的这点破绽,也因为各种阴差阳错和误会而彻底掩盖了下去。
展昭走后,李保像条死鱼一般瘫在地上,感觉自己只剩了一口气了,可浑身上下,却没有任何伤痕,连个淤青都没留下。
那包拯公孙策用极其巧妙的刑罚加他身,到底还能留点符合律法的小痕迹,可这展大人,硬是一点痕迹都没给他留,就好像,那些经历只是一场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