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感天旋地转，一时站不稳，往前倒，头低在容青背上。他手一颤，手上小小的新娘玩偶掉到了地上。
“师尊...你怎么了？”
容青刚问完，背上的颜伊沫支撑不了，向外倾斜，他及时转身去接，颜伊沫晕倒在他怀里。
湛云的声音回荡在四周：“容青，机会只有一次，你可别辜负了我的一片用心啊。”
容青看向怀里的颜伊沫，她面色平和，呼吸平稳，并没有什么大碍。
想到苏秦被控制之时眼神空洞的模样，容青眼神阴冷，魔气涨大，红光满堂的屋子瞬间变得一片狼藉。
湛云没有出现，容青不知道他对颜伊沫做了什么，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唤醒她。
他把他们困在这里，还想把颜伊沫变成和苏秦一样。
容青亲眼见证过湛云的下场，一腔爱慕被当成了肮脏的垃圾，让苏秦避之唯恐不及。
他隐隐察觉得到自己对颜伊沫过于特别，清虚门的人对他来说都无关紧要。清虚门只是他的一个暂时躲藏的地方，他迟早要离开。
等到他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他就会离开。
可是数年过去，他强大的天赋和血脉早就让他拥有无人可及的境界，清虚这座小庙早就装不下他了。
他已经没有什么理由继续待在清虚，他也不用受气忍受同门弟子的欺辱，可他不想显露任何能力，他怕自己的身份会被怀疑，他比以往更加小心翼翼，更加忍辱吞声。
就只为能多待在那人身边再多些日子。即使她从来不温柔，从来不在乎他，甚至会虚情假意哄他喝有毒的桃花酿。
可笑的是，他会甘之如饴，配合她的任何要求。
在看到苏秦毫不犹豫亲手杀了湛云。容青才有些清醒过来，再继续待在颜伊沫身边，他迟早会死。
明明清醒地知道自己应该马上离开，可他却做不到干脆地一走了之。
容青给自己找了个借口，他要克服颜伊沫对他的影响，他才不要留着这样一个弱点惶惶不可终日。
第127章 127 、罪夜
他自欺欺人，明明可以直接杀了她了事，可又下不去手，一拖再拖，拖到至今。
容青也想不明白自己在等什么，想不明白干脆就不想，就这么糊里糊涂地留在她身边。
半刻钟后，颜伊沫醒来，她一睁眼就对着容青笑：“你脸好红啊。”
她伸出手抚摸他的脸，她的手很冰，冻得人瞬间清醒。
容青猛地推开她，一脸紧张地退开。
颜伊沫刚刚还在他怀里，一下子没有支撑，趴倒在地上。
满地金银首饰，屋内狼藉不堪。她眼神疑惑，起身看了一圈。
容青盯着她的背影，紧握拳头，精神很紧绷，脸上被她摸过的地方发热得厉害。
现在的颜伊沫被湛云施术控制了神志，一定会做出一些不符合她性格的行为。
他伸手狠狠地擦了下脸，试图把那种苏麻感去除。
颜伊沫恰巧回头，看到他嫌弃的动作。
湛云身死，入鬼道，练妖术。他天赋异禀，又怀有强烈的怨恨，在乱葬岗里吞噬了无数鬼灵，更自创出摄魂夺魄的邪术，这等术法除了他本人，没人能够解开。
“容青，你很讨厌我吗？”
“.........”
“我哪里做错了，你和我说，我改就是。”颜伊沫神色温和，语气讨好道：“我能为你做什么？”
容青盯着颜伊沫，不由得低声轻笑。
他想不通，湛云这样自欺欺人到底有什么意思。
温柔可亲的颜伊沫，会对他笑的师尊，会在意他是不是讨厌她的颜伊沫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上。
这样无用的傀儡他不需要！
颜伊沫如今的性子完全是按照苏秦的模板来设计，湛云觉得世上的人都比不上苏秦，只有苏秦是最好的。
苏秦未动手杀他之前的样子温柔至极，没人会不喜欢，所以他为容青改造了一版最好的师尊。
颜伊沫微微挑眉，淡声问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在想你能为我做什么。”
“你尽管说。”
“我要你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舍弃我，你做得到吗？”他明明知道就算问了也得不到最真心的答案，可他突然想从她嘴里听听假话。
颜伊沫朝他走近一步，毫不犹豫就说：“好。”
容青低眸浅笑，脸上在笑，眼底却是一片哀色。
“你发誓。”
他看着颜伊沫，微蹙着眉头，他心里无比清楚自己有多可笑，但他还是说道：“说你永远也不会丢下我。”
这次颜伊沫没有那么干脆就说好了。
她缓缓走上前，轻轻地抱住容青，他身体微微颤了下，可终究没有推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