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颜伊沫一脸不可置信地表情，难以接受眼前这个人的真实面目。
梓桐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容青走开了些，说道：「师尊连自己最好的朋友都不认识了吗？」
他的嘴角又浮起笑意，一脸幸灾乐祸。
颜伊沫盯着梓桐，因为太过震惊而无暇顾及容青的挑衅。
「师尊可以问问他，华长老是怎么死的？」
闻言，颜伊沫睁大眼睛，哑声道：「你说什么？！」
梓桐脸上一直没有什么表情，没有被拆穿的惊恐，没有得意，神色淡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他太过坦然，给人一种不知道该不该追究他的错觉。
颜伊沫都不太确定了，是他欺骗了她，潜伏清虚多年，隐瞒这么久……可是为何从他脸上看不出一点愧疚之色。
……怎么就这么堂堂正正了？
想到华真长老临死前的惨状，又看到梓桐一脸漠然，眼眸青色，同一张脸却看起来很不一样，显得人更为冷酷，颜伊沫一开口，声音便有些抖了：「是你....你杀了华长老？」
是魔族也罢，兴许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容青也是这样隐瞒身份藏匿于清虚，颜伊沫经历过了，也觉得没什么了。
他默然片刻，干脆利落地答道：「是。」
颜伊沫心口一滞，明知不该问却还是问了：「为什么……」
杀都杀了，哪里还有什么正当的理由？
梓桐凝视着她，淡声道：「他发现了我的身份，我没有办法。」
这倒是个“好理由”，颜伊沫惨然一笑，讥讽道：「那现在怎么办？我也发现了，你不杀了我吗？」
梓桐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她虽在笑，但眼里满是杀意，他声音平淡无波：「我不会杀你。」
颜伊沫嗤笑道：「你连自己师尊都能杀，怎么单单要放过我了？」
梓桐：「我一直不想让你知道，唯独你，我想让你只记得我好的一面，可……师尊那边太烦人了，我没有办法。伊沫，这些东西你本来可以不用知道的。」
原先的梓桐，本来也是一个很冷静的人，不管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总是一脸的漠然，不怎么在意，一心只管着自己的三亩良田，惬意自在。
颜伊沫从以前就很羡慕他，羡慕他不为世俗所牵动的自在，看起来孤单，其实自由。
像他这样的人，隐隐带着一种神秘感，吸引着人们不由自主地想去靠近。
颜伊沫见过不少人激情满满地凑上去，又颓废丧志的退了下来，那颗心很冷，不好捂热。
她纯粹是好奇，想看看那张冷脸，生起气来是不是也是毫无变化，所以她拔光了他辛辛苦苦种了一年的花，不断挑衅，一不小心还烧了珑园，谁知没等到惹怒梓桐，她先惹火了自己的师尊。
被罚跪了一天一夜，抄写了两本礼义廉耻的书，还被虞君上尊强压到珑园那里赔罪。
颜伊沫当时看着一脸淡然的梓桐，面子里子全都丢尽了。
最后她被留下来帮忙种植被烧掉的那些花花草草做补偿，梓桐第一次主动和她说话：「你拿错了，这是有毒的花苗。」
颜伊沫连忙扔掉，然后好奇道：「你都不生气吗？」
他递过来一个篮子，换下颜伊沫手里的毒花苗，看了颜伊沫一眼，神情淡然道：「不生气。」
梓桐没有强压着火，而是真的没有动气，颜伊沫忍不住问道：「那要怎么做，你才会生气？」
他定定地看着颜伊沫，良久才道：「不知道。」
本以为他是故意不说，实则不然，这么回忆起来，颜伊沫似乎从来没见过他因为什么而动怒，感觉世上的一切都不配让他记挂于心。
容青忽然笑道：「师尊，被背叛的心情很不好受吧，但总比一直被蒙在鼓里要强，以后你就知道了，这世上本就无可信之人。」
他站在离两人不远不近的距离观望着，一边看好戏，一边时不时地丢一两句气人的话。
颜伊沫没有听出他话里的凄凉，只是听他在嘲笑。想到容青一直知情，却故意看她笑话，她心寒难受，可又无可奈何。
前世的容青本就是这般小瞧人的秉性，恶趣味十足，以戏弄人取乐。
颜伊沫这一世两世，多方计量，先下手为强也无济于事，三番两次的逃，没一次逃得掉，好似被这徒弟硬生生地绑在一起，竟是这般生生世世难以摆脱了。
她忽而有些自暴自弃了，对容青说道：「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我痛苦....你就开心吗？」
容青一愣，敛了笑意，一会儿又扬起嘴角，要笑不笑的幅度，语气不太确定道：「是啊...」
颜伊沫两世都讨不得这徒弟的好，无论是有意还是故意，她心中哀叹，面上却是一笑，「好，好，你开心就好，你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