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往往不过只在那么一刹那。
只听“哧啦——”一声，傅怜的刀枪直直刺入于肃的身体。
血色浓重晕染在他的盔甲之边，他于心不忍，特意避开了他的要害心脏之处，只是往他右边胸膛上刺去。
于肃恍惚之间，从马背上侧倒下去，但是觉得傅怜此举，实在是嘲讽。
这时候，穆建柏也驾马跟了过来，于肃从马背上摔下来，本就已经离命丧黄泉不远，这时候，见到穆建柏，讽刺一笑：“穆建柏，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杀了他？！”
奋起直上的报仇情绪，充斥在于肃的脑海，他向来文文弱弱，斯文有礼的一人，如今也落得了这个境地。
“动手啊！穆建柏！”于肃在地上对着他吼道。
穆建柏自然是无动于衷。
周围的兵马越来越纷乱，于肃看清了他的面庞，忽然一口血直直地喷涌上来，在空中飙溅出血花。
无奇讽刺的一幕，他这下是终于明白了。
原来他们本就是一伙的。
就在于肃最无助之时，一道女子英勇无煞的身影朝他这边支援过来。
牧容理所应当地目睹了这里的一切，她也瞬间明白，傅怜和穆建柏就是军中一直潜伏着的奸细！
“于肃！起来！”牧容手握长.枪，直直地挑起地上于肃掉落的兵器，握于自己手掌之间，同时她从马背弯身而下，想要将于肃捞起，置于自己的马背之上。
赶来的牧容，身下的马匹速度极快，像是要带着于肃脱离军队的节奏。
这里离主战场凤陵那边不远，那这样，情报就会很快陷露出去。
傅怜仍然愣怔在原地，没有举动。
穆建柏见情势不对，直接操起手中兵器，朝牧容的身影狠厉追伐上去。
同时一根手里的长.枪直直飞出重围，一下就扎中了牧容的手臂，那只想要从地面上捞起于肃的手，就这样徒生生地被废掉。
大量的鲜血从女子手臂上蜿蜒地流下，牧容吃痛，嘶声竭力叫了一声，还是用那只被射穿了的手，硬生生地将于肃给捞起，甩在了马背上。
于肃口中亦是被这一举动，激涌出一口鲜血，二人在马背上存亡之际，无异于是在逃亡。
穆建柏追讨上去，眼神之间只剩杀戮，与此同时，还停留在原地不动的傅怜，他选择的阵营总是摇摆不定，让穆建柏深感忧愁，他回头对他呵斥道：“傅怜！你还愣着干什么？！别忘了你本来的身份！”
傅怜死死握住自己手中的武器，手背上青筋暴起，战场上血腥之场面，他已看过不下太多太多回。
而如今，看见昔日的战友，以及他在这里所认识的最亲近之人——于肃，在他的刀枪之下倒下，他陷入了无尽的自责、忏悔之中。
“傅怜！不要再犹豫了！你到底在想什么？！”远方穆建柏的声音越来越远，那样尖锐的叫声，就类似于为无数次下达的命令。
傅怜死死咬牙，额上的汗如雨下，无论如何都不能凭一己之力，扭转现当下的局面。
他握紧马缰，朝穆建柏追逐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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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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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建柏先前将手中的长矛给掷了出去，手中已没有大件武器，他来的冲快，箭筒中箭矢也空尽，随后转身对着身后之人吼道：“傅怜！快，射箭！”
先前的那根长矛，插在牧容的手臂之内，被她自己在途中狠狠折下一半，另一半还定在她臂中。
于肃半生不死地躺在她的马后方，不知她要载他去哪。
“牧容，别管我了，你伤重，自己先逃吧！”
“于肃，我这就带你去寻求支援。”
牧容没有要丢下昔日战友的意思。
虽然平日内，她跟于肃并不熟，但好歹也是同出于赤卫营的人，她不能就这样丢下于肃不管。
女子在南境本就身份更为尊贵，于肃觉得自己就算被救出去，拖着这副沉重的身体，后半辈子多半也就废了，家里既然送他来战场，就已经做好了替他收尸的打算，无论他死与不死，家中都能够得他一个诰命，所以无人真正会在意他的安危。
于肃单手挺直，看着傅怜朝他们这边想要射箭，费力张开手臂吼道：“来啊！叛徒！”
穆建柏和傅怜被他一嘲，情绪蓦然激动。
看着傅怜又一次于心不忍，穆建柏对着身后吼道：“还愣着干甚？！傅怜，你何时变得心这样软了？！”
傅怜犹疑间隙，则是回忆起曾经的一幕幕，他和于肃在训练之时，就同生共死，如今让他亲手射杀了他，他自是于心不忍。
人的心不是铁做的，而是肉做的。
说他对这些人，没有半点情分，是万万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