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等会就不痒了~】
“哦哦。”兔兔摸不着脑袋,尾巴骨那里又热又麻,也不知道怎么了,但是不管怎样,反正听小艾的就对了。
等到陆飞英洗完澡以后,他才有空感受自己的身体。
很神奇,生了一场病后,全身反而轻盈有力了很多,原本就敏锐的五感更加敏锐了,能轻易地看清楚一公里外的细微动静,空气中夹杂着水汽和木质地板的味道也能很轻易地分辨出来。
也许这就是爷爷说的,小病多多,大病不患吧。
“意意,意意。”兔兔走到后院开始呼喊自己的“苦工”。
兔兔心里有点担忧,意意平时最爱粘他了,但是今天却一直不见虫影,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还是没有回复,但是兔兔眼尖地发现了后院的一角的泥土被动过了。
在松软潮湿的地面上,一朵朵白色的小伞伞林林落落地从土里冒出头,圆润的蘑菇头小巧而可爱。
竟然有了蘑菇!
兔兔惊奇地走过去,发现蘑菇的种类还不止一种!有矮胖型的,大伞伞型的,还有……秃头型的,一丛丛的蘑菇从地里长出来,给这片暂时荒芜的菜地增添了一抹别样的色彩。
“这……这个是意意做的吗?”兔兔惊讶道。
【是的。】小艾道。
小艾没有告诉陆飞英,意意到处“打家劫舍”,把人家野生蚂蚁的窝都给整整齐齐挖走了,而且还特地挑品质好快成熟的菌子,主打就是一个开盖即食,不可谓“不用心”了。
当然无数野生蚂蚁因此流离失所,愤而改窝这种事情,关兔宝什么事呢。
兔兔瞳孔地震。
他知道小蚂蚁是种植真菌和筑巢开路的好手,但没想到效率这么高……这才一天!就有了一窝食用蘑菇了??
“那意意呢?”兔兔张望着问道,“意意你在哪里?”
这边听到呼喊的透明蚂蚁身体微动,仰起脑袋想要奔向少年,但是临到头了,它又害怕了,蜷缩在角落里,不愿意再露头。
“小艾,意意在哪里?”兔兔着急地问道。
【宝,就在你前方的角落里。】
“那意意为什么不出来见我?”这时候兔兔也反应过来了,意意有可能……是在躲自己。
【它害怕伤害到你,它认为你的病是它带来的。】小艾机械的声音回道。
毕竟这只蚂蚁的羽化路径可是灾厄。
而且羽化路径的第三环是死亡——早在两天前,它就已经碎成肉泥死亡了。
它的状态,不算是“活着”,也不算是“它自己”了——“高维”能力来源于此。
陆飞英听懂了。
他循着小艾的提示在角落里摸到了想逃的意意,将它的脑袋抱在怀里轻轻抚摸,就像爷爷那样温柔地安慰道,“意意呀,生死有命,不是你的错。”
陆飞英小时候就父母双亡,有些嘴碎的村民难免对此有些谣言,什么天煞孤星,命克双亲,血运缠身等等,全都加诸在了一个懵懂圆团子身上。
陆飞英还记得那一天,那是一个冬天,万物凋零,枯枝在寒风中作响,穿着一身破烂棉袄的黑发团子被村长的孙子推倒,还没等他反抗,对方就大声地嘲笑他是“克死父母的扫把星”。
人命的重量,谁都承担不起,更何况是四岁的孩子,更何况,死的,还是他最爱的爸爸妈妈。
那一瞬间,生命中一切光亮都没有了,黑发团子刹那间感到天昏地暗,无法呼吸,也无法说话——他失语了。
还是爷爷发现他的不对劲,当场抱住了他,不停地拍他的背,苍老沧桑的脸上都是眼泪,“孩子,生死有命,生死有命啊,不是你的错……”
听着沧桑老人不停的安慰,渐渐地,黑发团子的眼眸逐渐凝聚了晶莹的泪水。
“哇”地一声,小飞英埋在了爷爷的怀里嚎啕大哭。
那一天,黑发团子声音都哭哑了。
最终在爷爷怀里哭昏厥了过去。
第二天,爷爷就带着小飞英去了村长家,强硬地要求村长孙子道歉。
当时爷爷洪亮的声音至今还回响在陆飞英的耳边,“就算有错,也是我的错,是我没有阻止他们离开山旮旯!就算有错,也是外面世界的错,它将我的儿子儿媳带走,却没带回来!就算有千错万错,都不该是一个四岁稚童的错,道歉!不然我就关门放发财了!”
那时候,看着伟岸无比的爷爷,黑发团子就明白了,不是他的错,那又怎么会是爷爷的错呢?
生死皆有命。
一切都是命运的错。
所以啊——
兔兔抱紧了怀里的“小”蚂蚁,安慰它,“意意啊,不是你的错。”
意意挣扎逃离的动作逐渐减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