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朔因为父亲的死愧悔难当,一意孤行去刺杀三皇子,事败被擒,连累着想救他的林鸿方也下了大狱。
林鸿方这把年纪了,怎么经得起折腾,直接死在了狱中。
可现实里,陈朔已经和陆蓉成亲,甚至不在京中。
五皇子少了陈绍手里的这部分兵权,还能打得赢二皇子吗?
这些年因为景年,他也没少跟云廷打交道,他记得梦里云廷根本没在京中待多久,加起来恐怕也不足一年。
他大部分时候在外练兵——旁人都不知道云廷那支天降奇兵从何而来,是哪里练出来的见过血的战士,可陆景堂知道。
嘉应府连着海,云家在发家封侯之前,就是当地豪商,偷偷做着海贸生意。
云家发家之后,背靠着云贵妃,海贸生意便光明正大,规模越来越大。
可云廷他不光管生意,他私下养了私兵,养兵花钱,云廷作为锦乡侯世子,最不缺的就是钱。
更别说,他的船队还在外岛发现了几个金矿银矿,私下开采出来,用不完的银钱。
云廷将他手里的人放出去练兵,山匪海盗,海岛土民,都是他的磨刀石。
除了他带入京城的那批人手,云廷手里还有一支强劲的海军。
后来倭寇侵犯沿海,就是云廷的那批海军为主军,痛击了倭寇。
其实如果陆景堂愿意,他完全可以凭借梦里的记忆改变更多的事,甚至影响皇位更迭也不是不可能。
但他没有,或许从他内心深处,还是盼着,真正坐上那个位置的人,是云廷。
第402章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青山绿水,白墙绿瓦,朗朗书声,怡然自得。
耳边是孩童清脆的读书声,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书案上,暖洋洋的,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咚咚!”
窗棂被人轻扣了两下,景年倏地睁大眼睛,扭头看去,是他一个族叔,如今在族学里处理后勤杂事。
他回乡为祖父奔完丧后,留在了家乡为祖父守孝,族学里有人来请,请他去为学子们讲书。
陆景堂这些年没少给族学投入,扩建校舍,延请名师,还买了许多祭田充成族产,他们一脉的声望,已经远超族长一脉。
不过族长也不介意,族里能出两个状元郎,还有什么好苛求的呢?他们陆家眼看着发展起来了,现在阖族上下都依靠在陆景堂这棵大树之下,巴不得他枝繁叶茂,哪会有人给他找不自在的。
陆氏族学也今非昔比,不过一个开蒙族学,已经出了一个三元及第,一个状元,还有两个进士,这些年陆续还有人中举。
虽然不如景年等人,在他们这个小地方,也能称得上一句学业有成的举人老爷了。
因此陆氏族学已经成了远近闻名的求学之地,许多举人、秀才,还有富商,都很愿意将自家孩子送到陆氏族学读书。
景年在家待着无聊,他在为祖父守孝,不好四下游玩,想着兄长为族学投入良多,他现在还在吃他阿兄的喝他阿兄的——翰林院薪供实在不高,要么怎么说清翰林呢,这个清,大概也是指“两袖清风”的清。
于是便应了邀请,去族学讲学。
原本族学里的意思,是只让他给那些要应考的学子讲学,就没几个学生比景年年纪小。
他又不是来加班的,后来就改成了每旬有两日是给应考学子讲课,其他时间,就当个普普通通的蒙师,给小娃娃们讲讲三百千啊,诗经楚辞之类的。
别的不说,小孩子们读书声都比那些成年人好听。
让孩子们继续读书,景年绕出门去,客气问道:“十七叔,有什么事吗?”
陆十七将同拉到一旁,轻声解释:“你家里刚来人说,京里给你来了信,我担心是什么急事,所以来找你,这边我找人帮你看着,你快回家去看看,别误了事。”
京里?
景年下意识问:“是我阿兄吗?”
当初他和兄长一起上了丁忧的折子,还有陆景贤也一样。
但是昭明帝不放人,尤其是陆景堂,他原本的话音,是让陆景贤回去守孝,长孙嘛。
虽然陆景贤是他爱重的五皇子的人,但是他更倚重陆景堂,以陆景堂的职能,他忽然抽身,吏部确实得乱上一段时日。
后来陆景堂不知道怎么跟皇上说的,他夺情留任,回家奔丧后再回朝任职。
陆景贤跟他一样,景年回乡为祖父守孝。
景年听兄长说,皇上很是遗憾,说原本打算等他在翰林院任期满,就将他外放出。
这路线,几乎复制了陆景堂,显然昭明帝有培养之意。
当年景年跟七公主没成,虽然他自己本身也不愿意,但还没轮到他表态,先让云廷给搅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