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年一家人少,加上书童捧砚也才七个人,住这一间小院儿倒也合适。
只是不可能一直这么多人,陆景堂好歹也当了官,手头也不算紧,家里洗衣做饭、扫洒买菜的活儿,再紧着阿娘姐妹来做,并不合适。
就算这些事可以自己做,若是家里来个客人,同窗同僚之类的,总不好让他阿娘、姐妹来替他们端茶倒水吧?
另外,往后若是同僚家眷有个交际,身边连个丫鬟都不带,光秃秃的总不好看。
于是后来在陆伯娘的介绍下,聘了一对夫妻,男的赶车看门,女的做饭扫洒,还买了个小丫头,平日打打下手,陆杨氏等女眷出门,也能带着。
这么三不加四不减的,家里人口一下子多了起来。
况且陆景堂当了官,不好再跟景年共用一个书房,景年要读书,也得有个书房。
再后来他想给阿姐和阿妹聘个女先生,总不好在卧房上课,也得有个合适的地儿。
于是陆景堂便寻摸了这个地方,搬了过来。
这里房子的租价跟之前那处差不离,离翰林院也近,坐车过去一刻钟多一点儿,陆景堂上班方便。
当然,这个车不是马车,马匹价格不比房价便宜多少,尤其是好马,比房价还贵。
而且这处房子够大,两进呢,二十来间屋子,陆蓉陆萍都有自己的卧室,甚至还有书房。
之所以价格不算特别贵,就是因为邻居是商户,当官的不愿意跟商户做邻居,整条街上官最大的就是陆景堂,还有些不如品的小吏也住此处。
他们的房东,当初知晓陆景堂身份,自个儿狠了劲儿的把房租往下压。
景年一家在这里住了两年多,邻居之间彼此也熟悉了,晓得他们一家都是好性子,相处得十分融洽。
景年也交了些玩伴,薛忠宝和李士杰算是他玩得最好的两个,他家里人都见过。
今日约好了去蹴鞠,景年在家做功课耽误了一会儿,此时三人碰头,匆匆往蹴鞠场子赶。
想正经玩儿,这街道巷子可耍不开。
“你们怎么不去我家里等?”景年给薛忠宝拍了拍身上的土,他穿的还是九成新的绢衣,这么一折腾,衣裳很不像样了。
李士杰直撇嘴:“我才不去,我见着你阿兄,腿都发软。”
薛忠宝说:“我、我也是……”
景年:“……我阿兄很吓人吗?”
明明他阿兄可温柔了,在他不犯错的前提下,有时侯他胡闹,阿爹都生气了,阿兄还说没关系。
“吓人!”李士杰点头。
“吓死个人。”薛忠宝补充。
景年:“……”
李士杰见景年一脸无语,搭着他肩膀说:“你别不信啊,我跟你说,我阿爹见了你阿兄,都恭敬得很。”
薛忠宝:“我阿爹也是。”
景年更无语了,那不是恭敬吧,做生意不都要对客人客客气气吗?
他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朝着前面空路喊了一声:“阿兄!”
李士杰像被烫了一样,搭着景年肩膀的手臂猛地甩开,靠墙站好,低着头:“见过陆阿兄。”
第345章
景年踢完蹴鞠回到家,想到那事儿还忍不住乐,一到家,洗干净手脸,就到处找陆景堂。
他要笑晕了,早就知道小伙伴怕他阿兄,没想到这么怕,今天李士杰对着空街道问好的模样,够他笑两个月了。
“阿娘,阿兄回来了吗?”
“半个时辰前就回来了。”陆杨氏顺手塞给他一个托盘,上头放了一盘时令果子和一盘点心,“在前厅,还有几个客人,你去把这个送去。”
景年接过托盘,问:“是什么客人?”
陆杨氏说:“似乎是你阿兄的同窗。”
景年便端着托盘去了前院的客厅,正好碰见几个年轻郎君跟陆景堂拱手道别,陆景堂将他们送出去。
景年看见小几上已经放了一个两盘干果,想来他手里这些是阿娘担心招待不周,现买的。
客人已经走了,景年随手捡了个枇杷,剥了皮塞进嘴里,顿时酸得龇牙咧嘴。
这枇杷看着且圆且黄,没想到一点儿不中吃,酸死个人。
陆景堂送完客人回来,景年一边剥枇杷一边问:“阿兄,刚才穿青衫的那位兄长看着有些眼熟。”
陆景堂挑眉:“你记性倒好,那是我在族学时的同窗,岑泛。”
他这么一说,景年就想起来了,当初他阿兄考县试的时候,就是这位岑泛,还有一个陆姓堂兄跟他阿兄一起去看的成绩。
后来他阿兄连过府试、院试,夺下小元,另外两位,岑泛是考过了,虽然排名都不算特别考前,也在中间位置,陆景升府试都没过。
之后陆景堂又连过乡试、会试,岑泛乡试未过,回到县城,入县学继续苦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