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秋启荣,摁着秋盛旭的脑袋让他多读书,也不过是想念着“读书明理”,想让他只知享乐的脑袋里也沾染上点墨香,却从未有让他科举入朝的想法。
只要秋月栖想,凭借着秋家助郁泓熙成事的功劳,别说什么王侯爵位,至少给秋盛旭谋个三品以下的官职,郁泓熙绝对眼睛都不眨。
但显然,不管是秋月栖还是秋启荣和秋盛旭,都完全没有此等想法。
“他没那个能力,还是莫要让他去闹笑话了,”秋月栖不欲多谈,三言两语揭过了这个话题,“方才的话还没说完,你说陛下的伤怎么样了?”
郁风凌静静看了秋月栖片刻,面色如常的顺着她转移了话题,“他身边的近侍突然发难,差点捅穿了他的喉咙。虽然侍卫护驾及时没伤及性命,却也划伤了喉咙,怕是有段时日说不了话了。”
这只是委婉一些的对外说辞,实际上连惊带吓,使得皇帝高烧不退伤势恶化,想要恢复声音还不知得到猴年马月。
当然,就算日后能恢复,只要郁风凌想,也有的办法让他恢复不成。
“你这般信任刘阁老?”秋月栖蹙眉,不甚认同郁风凌如此大方的放权行为,“你就不怕……”
毕竟刘阁老先前可是一直存着想要推举勤王上位的心,若非中途出了科举舞弊案那个岔子,双方乃是政敌,根本不可能合作。
如今最大的敌人已被铲除,若是刘阁老的心思活跃起来……放小少年郁泓熙独自面对,万一翻船可就玩大了。
听到这话,郁风凌的面色变得古怪起来,看着秋月栖的眼神带着一股她看不透的怪异。
“为何这般看着我?”秋月栖蹙起眉头,“莫非是我不该问?”
“并非,”郁风凌摇了摇头,轻声道,“你就不好奇如今安王和他那些拥趸的下场?”
秋月栖面色一顿,旋即恢复如常,笃定摇头:“成王败寇,他们既已输了,如何处置都该是两位殿下该操心的事,而不该由我过问。”
“你是真的聪明,”郁风凌颌首赞叹,幽幽叹了口气,“可是怎么办呢,有个人态度强硬,非要见你一面,才肯供出我想要的名单。”
秋月栖眉心一跳,抿紧了双唇。
郁风凌虽然没说出对方的名字,秋月栖的脑海里却已瞬间浮现出了三个字——章祈安。
“我不过一介后宅女流之辈,见不见我,都已改变不了如今的时局,”秋月栖的语气里,有遮掩不住的抗拒之意,“但若是于殿下有益,见一见对方也无妨,民女一切且听殿下的安排。”
郁风凌轻啧一声,看着秋月栖紧绷的嘴角,语气意味不明道:“当真是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哪怕是你不愿意的事?”
第50章 他要见她
秋月栖低垂着眉眼,没有察觉到郁风凌眼底逐渐凝聚起的风暴,头刚点到一半,就被人抵住了。
郁风凌修长且泛着凉意的指尖轻轻掐住秋月栖的下颌,阻止了她的动作。
秋月栖诧异抬眸,对上郁风凌凌厉不悦,似是压着怒气的双眼,愣住了。
秋月栖怔怔看着不知为何突然生气了的郁风凌,忽而一阵委屈涌上心头,瞬间就红了眼眶。
郁风凌:“……”
他仓惶收回了手指,眼底盘踞的戾气瞬间烟消云散,手足无措了起来。
“别,别哭,”郁风凌慌张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摆了,笨拙地道歉,“是我不对,我错了。”
“就是你不对,”秋月栖吸吸鼻子,怒瞪着郁风凌质问,“那你说说你到底错哪儿了。”
郁风凌:“……”
秋月栖往日里在郁风凌面前,都是一副端庄自持、谨言慎行,从不轻易逾矩的形象,更别提无理取闹了。
如今难得见她使小性子,郁风凌心慌的同时,心下隐秘的泛起一丝荡漾的涟漪。
“哪里都错了,”郁风凌轻咳一声,低下了尊贵的头颅,“我不该对你态度这般恶劣,都是我不对,你生气都是应该的。”
郁风凌也不是有意要凶秋月栖,只是想到前世她一颗心都扑在了章祈安身上,爱他爱了那么多年。
如今明明是他占尽先机,率先占据了秋月栖身边的位置,章祈安竟还不死心,哪怕锒铛入狱也要拿捏住最后的筹码,就为要见秋月栖一面。
只要一想到这里,郁风凌心底的酸水都不停翻涌着咕噜噜往上冒,几乎要把他整个人都淹没。
见郁风凌垂头服软了,秋月栖倒是瞬间挺直了腰板,理直气壮起来。
“是别人要见我,又不是我上赶着要见别人,你居然为了对方而凶我,”秋月栖碎碎念着指责郁风凌,“他手上有你想要的东西是你提的,那我为了你能得到,顺着你的话,你不满意就算了,还凶我。先前还拿哥哥试探我,你真是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