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一眼趴在地上看不清神色的红桃,自觉在一侧找了张椅子落座。
“这是出什么事了?平日里你不是同这丫头关系最好么?这是犯了什么错,惹得你这般生气?”
“哥哥来的正好,”秋月栖微微一笑,“先时我嫌人多,找了处僻静避人的地方躲懒。红桃说哥哥喊我去放风筝,我因为懒得动就没去,哥哥不会生气吧?”
秋月栖话是对着秋盛旭说的,视线却一直落在红桃身上。
果不其然,她话一出口,红桃身子就是一颤。
“啊?”秋盛旭满脸茫然不解,疑惑道,“我喊你去放风筝?什么时候的事,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秋月栖瞥了傻乎乎的秋盛旭一眼,心下暗道,你都玩疯了,你知道个屁。
秋盛旭是个心大的性子,什么热闹都能凑,没人搭理也能自顾自玩得很开心。
秋月栖懒得同心思多是非多的高门贵眷们打交道,秋盛旭却是如鱼得水,跟谁都能唠上两句。
他玩的都乐不思蜀了,加之清楚秋月栖向来不喜欢同他“胡闹”,怎么可能还去上赶着讨嫌。
“原来哥哥你并未唤我啊,”秋月栖幽幽叹了口气,“那红桃你说说,既然与哥哥无关,又是谁指使你拐骗我的?”
“什么?!”
红桃还未说话,又惊又俱的秋盛旭就拍案而起,怒火飙升。
虽然秋月栖脾气不好,还总爱以下犯上的训他,但秋盛旭还是很偏袒爱护她的。
听闻红桃竟敢伙同外人,对秋月栖欲行不轨,哪怕明知对方谋算落空,他仍怒不可遏,后怕不已。
他就这么一个妹妹,若是出了什么事……他可怎么向逝去的娘交代!
越想越气的秋盛旭噌的站起身,大步上前狠狠踢了红桃一脚。
他从不打女人,但前提是没触及他的底线。
而他的妹妹,就是他的底线!
红桃吃痛,发出一声闷哼。
“这般生了外心的东西,发卖到最下等的窑子里了事,以儆效尤,”秋盛旭盯着红桃,语气阴恻恻道,“否则日后,怕不是谁都敢生二心了。”
红桃是秋月栖的贴身婢女,有卖身契攥在她手里,不管是为了什么,从红桃生出外心的那一刻起,打杀了她都不为过!
若是这次不从重处置她,如何杀鸡儆猴,警醒在秋月栖身边伺候的其他下人?
“哥哥莫急,”秋月栖好整以暇的看着一动不动,不再为自己求饶的红桃,“话还没问清楚,怎么能随便就把人给处置了呢?咱们总得弄清楚,她暗中是投靠了谁吧?”
重活一世,秋月栖知道了哪些人不可信,也知晓几年后的秋家会遭遇什么,但她却没法说给父兄听。
毕竟牵扯到秋家被夷族的重事,若是没有证据,说出来也没人会信。
她得想法子,先旁敲侧击,借着某些人和事,让父兄自己意识到问题,有了防备之心,才方便她日后施为。
红桃毕竟是秋月栖的人,秋盛旭虽怕她顾及多年情谊不舍得处置,但她既然开口了,秋盛旭还是给她这个面子,勉强压住怒气重新落座。
他倒是要听听,到底是那个不长眼的东西敢算计秋月栖。
他们秋家虽不是高官贵胄,但也绝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肆意欺辱的软柿子!
从秋月栖的三言两语中,昌伯已经能料想到发生了什么事。
秋盛旭和秋月栖都是昌伯看着长大的,想到红桃竟敢和外人联合谋算秋月栖,饶是一贯冷静沉稳的昌伯都差点失态。
但他比秋盛旭理智,也比秋盛旭想得更多。
秋月栖没有立刻处置红桃,秋盛旭以为她是心软不舍,但昌伯却瞬间领会了她的意思。
“审问红桃一事,还是交给老奴去办吧,”昌伯斜睨了红桃一眼,冷笑道,“府上有擅审问的婆子,定会想法子,让她一五一十的,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昌伯的提议正中秋月栖下怀。
借由昌伯的手,回头不管到底从红桃的口中问出来了些什么,都保证能一五一十的落到父亲的耳朵里,可比她自己去说效果更好。
秋月栖谢过昌伯,毫不犹豫的把人交给了他。
红桃身上的软筋散效力还没散,毫无挣扎的被带走了。
秋盛旭却还阴沉着脸,屁股上似是长了钉子,稳稳坐在椅子上不动弹。
“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还待在这做什么?”秋月栖打了个哈欠,嫌弃的赶人,“你该干嘛干嘛去,别在我这杵着了,碍眼。”
往常听到秋月栖说这种话,秋盛旭总是要同她拌几句嘴的。
今日却一反常态,闷声不语。
引得秋月栖没忍住多看了他两眼,颇感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