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清楚户部那群蠹虫的本性,秋月栖建议秋启荣越过户部,寻上内务府相熟的公公,直接把捐赠的银两和粮食明细写成折子呈送天子。
秋家捐钱捐粮不是图名声,而是为了救济灾民做实事。
与其被某些中饱私囊的家伙吃个满肚肥油,不如直接交到皇帝手上,至少他是真心想赈灾。
“此举恐会得罪户部一众官员,”秋启荣有些犹豫,“秋家日后还想继续在汴京经商,总越不过户部去……”
“但户部再大,也大不过皇帝,”秋月栖压低声音提点道,“这笔钱财银两到了陛下面前,秋家必受嘉奖。有此在前,户部就算想给秋家使绊子,也得掂量掂量,不敢做得太过明显。”
秋启荣蹙眉深思,似在考虑秋月栖的提议是否可行。
殊不知秋月栖表面上是给出建议,实则心里已打定了主意,无论秋启荣同不同意,这笔捐赠都绝不允许让户部经手。
大不了就是再请郁风凌出手相助一次。
欠一次人情也是欠,两次也是欠,虱子多了不怕咬,日后总有回报的机会。
但章祈安和他背后的人,从现在开始,就别再想从秋家身上捞到一丁点好处!
第29章 放手一搏
但最终,经过秋启荣的深思熟虑,他还是同意了秋月栖的提议。
毕竟秋家积攒的家业钱财也不是白来的,拿出这大笔捐赠是为了赈济灾民,而不是喂硕鼠的。
纵使会招来户部某些官员的不满,但只要灾民能切实得到救济,其他都是小事。
见秋启荣做下了顺应的决定,不必再费心谋求他法,秋月栖方才松了口气,面上显现一丝笑意。
“爹爹先时不是一直在考虑,应该再发展一下何等产业么?”秋月栖亲手给秋父斟了杯热茶,状似随意道,“思考数日,爹爹心中可有章程?若是还没想好,女儿这里倒是有个提议。”
秋启荣闻言,迅速抬眸看过来,面上却不见任何讶色。
早在秋月栖最初有此提议的时候,秋启荣就心有所感试图追问,当时她却什么都没说。
多日过去,秋父把秋月栖当日所说的话,一字一句在心中反复琢磨了半晌,心知她所言并非是无的放矢的同时,也在思索着秋家未来的其他出路。
但思考至今,他都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解决之法。
如今秋月栖重提此事,秋启荣并不意外,只等着下言。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秋启荣意识到大抵是他一直小看了秋月栖。
她并非是个被困守在后宅,只能守着自己院子里一方天地的雀儿,而是心生双翼,天生就该翱翔天际的鸿鹄。
若是秋盛旭有这能耐,怕是祖坟冒青烟,秋启荣都要感动到给祖宗竖金身了。
但偏偏是秋月栖……
秋启荣叹气一声,索性想开了。
秋盛旭也罢,秋月栖也罢,终究都是他亲生的,都姓秋。
谁更有能耐,能保住秋家安稳,扛得住秋家未来,这偌大家业就交给谁打理。
不论性别,能者居之。
秋启荣能这般豁达,却不能保证族中其他人也能有如他一般的觉悟。
不过这些,他并没有一力肃清的想法。
毕竟他人的质疑,也是一重考验。
若是连这都扛不住,还是早早歇了心思来的容易。
思及此处,秋启荣看着秋月栖的眼神都渐渐变了。
秋月栖仿若未觉,自顾自的道:“先时我听闻,外祖父家的布庄生意遇阻,近来境况每日愈下?”
秋月栖的母亲娘家姓岳,是南城除秋家外,另一知名豪绅。
岳家经营布庄生意,出产的多为土布,大多是棉布和细麻布,亦有少量粗麻。
此等类型的不料,在百姓间销售极佳,颇有口碑。
但经营布庄的,不只是岳家一家,生意竞争大,加之秋月栖的外祖父守旧,为了方便民生,价格低廉不说,还只肯生产土布,不寻求其他经营方式,使得布庄生意日渐下滑。
不能说岳家没有市场前瞻性,只能说思想太过固执。
秋家想要寻求除茶行外的其他出路,秋月栖就把主意打到了岳家的布庄上。
当然,她的目的并不是要经营布庄,而是改换一下方式。
“只卖布,终究是形式太过单一,加之汴京达官显贵居多,更喜绫罗绸缎,”秋启荣有些犹豫,“你外祖家只生产棉布麻布,在南城生意都不好做,在汴京怕是更销不出去。”
“谁说只卖布了?”秋月栖眨眨眼睛,失笑道,“爹爹能想到的这些问题,女儿自然都已考虑过了。我想做的,不是卖布,而是成衣。”
秋启荣愈发不解:“成衣?”
汴京城内达官显贵众多,不说家家户户都雇有专门的绣娘做衣服,城中也有不少制衣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