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提前得到过什么吩咐,周长春解释的详尽且耐心。
“殿下想到秋小姐不方便来往山郊的庄子,便吩咐在下来此候着,随时听候秋小姐差遣。有任何吩咐,小姐也可直言,我等定倾力相助。”
秋月栖猜测,郁风凌会特地指派周长春来状元楼最重要的原因,大抵是想着同她有过短暂的交流,勉强算得上是半个熟脸,方便她吩咐行事的意思吧。
没想到表面上看起来温和疏离的四殿下,心思竟如此细腻体贴。
这是郁风凌主动向她释放的好意,秋月栖没有推拒的理由,毕竟他们现在是合作伙伴……
“感念殿下如此信任,受之有愧,”秋月栖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指尖勾起悬挂在腰间的玉牌,冲周长春晃了晃,“这玉牌,四殿下经常拿来送人么?”
“并非,”周长春看了一眼玉牌,冲秋月栖拱手垂首,态度愈发恭敬,“此乃象征殿下身份的玉牌,只要是殿下的势力,见此牌如见殿下。”
秋月栖呼吸一窒,忽而觉着被她手指勾绳提起来的玉牌,似是有千斤之重。
如此悬挂在腰间,似是有些太不尊重了。
思及此处,秋月栖忙取下玉牌,郑重放入荷包内,妥帖收好。
但很快,秋月栖又想起了什么。
她好似在别的地方,见过与这块玉牌有些相似,但又好像不同的东西。
记忆有些模糊,似是蒙着一层灰色的雾,看不清楚。
苦思片刻却抓不住头绪,秋月栖索性把问题抛给了周长春:“这玉牌本身,可有别的特别之处?”
“特别之处?”周长春一愣,旋即迟疑着道,“制作玉牌本身所用的玉料,是皇室特有的贡品……算吗?”
周长春的话,仿若一道惊雷在秋月栖脑海中轰然炸响。
“贡品?!”
第17章 一出好戏
周长春似是没想到听到“贡品”这两个字,秋月栖的反应竟然这般大。
但他很快收敛惊诧,一板一眼的回答:“不错,确实是贡品。因此玉料质地特殊产量极低,仅有皇室才有使用份额。”
“那这玉牌呢?”秋月栖急切追问,“是每位皇子都有,还是只有四殿下才有?”
周长春道:“自是每位殿下都有的,只不过不同殿下的牌子,上面篆刻的花纹不同,象征着各自的身份,甚至玉牌的样式也不尽相同,但玉料大抵用的都是同一种。”
秋月栖得到了答案,却被这内涵巨大的一番话,惊到差点维持不住表情。
她想起来,她曾经见过类似玉料的牌子!
不过和她手中这块,代表着郁风凌的圆形玉牌不同,那块玉牌是方形的,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她看不懂那些花纹的含义。
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那块玉牌,是她偶然间在章祈安的书房发现的。
那日在书房,秋月栖不小心碰落了一个放在书架深处的盒子,里面掉出了一块玉牌。
秋月栖吓了一跳,忙把玉牌捡起仔细检查,生怕弄坏了章祈安的东西。
但她还没来得及多看两眼,就被匆匆赶来书房的章祈安夺走了。
为此,章祈安还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训斥秋月栖不该乱动他的东西。
彼时他们刚互通完心意不久,正是柔情蜜意的时候,那是章祈安第一次冲她发火。
秋月栖为此委屈不已,掩面而去,背地里哭了好几场。
最后还是章祈安负荆请罪,带了礼物登门致歉,好说歹说费了好一通力气才安抚好秋月栖。
自那以后,心有余悸的秋月栖极少会在章祈安不在的时候再踏足他的书房。
那块玉牌和装玉牌的盒子,她也再没能看见过第二次。
当时秋月栖被花言巧语的章祈安忽悠得找不着北,转瞬就把二人之间发生的这次不愉快抛之脑后了。
现在回想起来,才惊觉这其中问题之重。
那个时候家徒四壁,还是个贫苦书生的章祈安,手中怎么会有如此一块雕刻精美质地绝佳,且价值不菲的玉牌?
秋启荣疼爱秋月栖,向来不会在吃穿用度上苛待她分毫,什么都给她最好的,品质绝佳的玉佩首饰她都有不少,是以当时并未觉得章祈安手中有一块玉牌有何问题。
现在想想,家境一贫如洗的章祈安,手中有一块玉牌这件事,本身就是最大的问题!
而周长春方才所说的话,更是令秋月栖呼吸急促,心跳加速。
章祈安背后有他所效忠的人,有他所倚靠的势力,还有他想要达成的目的,和一直在坚持不懈的努力。
但他实在太会伪装,行事太过小心谨慎。
哪怕是秋月栖死去后,以魂魄的形式跟在他身边时,也只窥见了他身上的秘密一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