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摸自己耳垂,又是一愣。居然也是空的?
难怪!难怪还没人能找到自己,徒劳垂下手。
当下也不知是在什么时候弄丢的,现在只希望它是摔在了崖底,而并非顺着河水一路往下游吧,不然......郝烟雨缺衣少食的身体,想到前途未知,此时更感寒凉。
但远还不到绝望的时候。重新振作起精神来,既然先前那样的绝境老天都没有收她,那就是她命不该绝,郝烟雨现在更没有理由先自我放弃,想了想,重又撑起身来。
当先的最紧急情况,她得想办法避雨。伤口太多太大,一直淋下去,哪怕侥幸血没有流干而死,怕也会迟早因感染而致命。
每动一下,都带起浑身剧痛无数,但她没办法,只得强忍。仅靠着右半边身体的爬蹭,勉强拖着自己沉重的身躯好歹挣扎到了土臂边上,在身后岸边拉出长长一条血印。
期间难以避免刮蹭到了左臂左腿上的伤口。
左臂还好,不管脱臼也好骨折骨裂也罢,许是身体各处的痛感前所未有飙升,导致她的耐受程度也同时升高,那处再如何疼,也勉强还在可承受范围内。
但左腿外翻出来的骨头、以及受伤暴露出的向上翻卷皮肉,每在地上多磨一步,简直堪比销魂刮骨。
郝烟雨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一忍再忍,直忍得双目赤红,太阳穴青筋绷紧,连高高扬起的脖颈上,大动脉都一震一震惊人的膨起。唇边已见了血,只留下牙印深深,郝烟雨攀着半人高的土壁边沿,缓慢翻过了身。
直到吐气半靠在壁前,得以泄力塌下肩去,郝烟雨窝着脖子瘫在那里,手抱左肩处,忍着身体各处传来的越发不适,面色已经几近惨白。
这里树盖撑过来些,倒能暂避一避雨。
缓歇片刻,腹中饥肠辘辘,左右看了看,自然不可能有可供她入口的东西。郝烟雨口中干巴巴嚼了两下,闭目养神。
忽然间惊醒,是因不知从林中何处传来了某种像是野兽的鸣啸,凄凄厉厉。时间不知又过去多久,在这大晚上的,还是荒郊野岭尤引人凄惶,郝烟雨猝然打了个摆子,面色一下子更显黯淡。
不确定这里到底会不会出现什么食人的凶兽,毕竟泰州也算是出了名的野性王国。郝烟雨又不知道自己被顺流送到了什么地方,不敢心存侥幸,为了不使自己身上的血气招来极有可能的未来窥伺,再说这么大的伤口老敞开这么暴露,时间长了也不行,垂眼看了看身上。
发现实在没什么可用物。便偏头叼起衣领,嘴边作固定,右手反向用力撕扯下来两缕jsg布条。好在因为先前的经历,此刻身上衣物本就稀稀拉拉,倒也没费多大劲,否则就她如今这左右支绌的样,掀唇自嘲一笑。
不过这样一来她身上衣裳就更加没法看了,条条洞洞跟破落抹布似的,风一吹,都能支支条条迎风招展。好在当时为了爬山郝烟雨也是早有准备的,里面穿了半截的运动小背心,倒也不担心走光。只是布有了,怎么扎上去,却又成了个问题。
郝烟雨蹙眉看着自己形状可怖的那条左腿,一时间心沉到底。
想来想去无法,单凭一只手是无论如何做不到的,此时才开始愈加关注起动弹不得的那条左臂来。
捏了捏,其它暂不确定,但肩胛处软塌塌的,至少脱臼是无疑的。又撤身摸了摸后壁墙土,倒也不是太过松软,有几分可行性。
目光坚毅,便下定决心只能如此了。
面部绷得死紧,咬牙抱着软垂的臂膀,死马当活马医,捋直了便使了目前所能用的最大力气,眼一闭,使劲撞向了背后墙土。@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卡一声,第一回却没成。
郝烟雨疼得眼前一道道白光泛起,生理盐水再度不受控制的汹涌上泛,脑门一回回硬是怼土壁上,才好歹没有昏死过去。
这时候不得不承认她是想回到过去的,从小到大,自己何曾受过这么大的苦楚?最痛的也不过崴个脚,仅此而已。
哭着想起了自己爸妈,还有最后,“易安阳——”惨笑闭眼,她不该不听他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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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安阳虽心焦,但到底直乘的飞机从上京到泰州,最快也得五六个小时,许是先前连续熬了几个日夜,此时再紧绷的神经也扛不住,中间机上有过短暂小几分钟的浅眠。
只是到底心中有事,就连睡梦中,都眉间紧皱,一副无法安眠的疲惫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