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后随你怎么玩,但现在,不行。”贺晁声音毫无波澜,轻飘飘地却掷地有声。
可心底有一道陌生嗓音冒出了头。
成年也不行。
他本能地把李佑归为乖巧听话的好孩子那一类。
傅丞依旧不动声色,只是看他几秒后,唇角勾出一个浅淡弧度,笑了,他转而抛出一个疑问,“你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贺晁不答,只有李佑再度在他怀中小幅度挣扎了一下。
但那力度对他来说跟挠痒痒没有两样,微弱的反抗很快被他镇压。
傅丞看了眼靠在别人怀里尚且懵懂无知的李佑,咬肌不受控地鼓动了下,此时也顾不上什么温良恭俭的假面,出口的话毫不留情,直往最刁钻的角度钻:
“我和李佑是发小,你呢?”
言下之意,是指他毫无立场身份,多管闲事。
三人处在一个诡异的对峙局面,一人独醉,留了两个清醒人在争夺他的去留。
拿身份压他?贺晁毫不留情地嗤笑出声。
这姓傅的还真有能膈应到他的本事。
本来这事只是未成年饮酒这么简单,贺晁原本以为是李佑受了欺负没法还手,他本意只是带了那么点恐吓傅丞给他撑腰的意思,就像那天在杨阳面前主动提出和李佑去厕所一样。
他又不是土匪,没想真霸着人不放。
但傅丞两句话,就把他反骨给激了出来。
今天这人,他还真就不想放了。
“我呢,就爱见义勇为,”贺晁眉梢挑起,精致上翘的薄唇勾出一个弧度,他不偏不倚直视傅丞那双冷淡黑眸,手臂一松,把怀里人放开了。
李佑陡然恢复了自由,迫不及待地拔腿要跑,但他忽略了自己的身体状况。
正腿脚发软地站不稳,下一瞬,腰间一紧,他双腿悬空,整个人倒转着翻了个面。
李佑大惊:“!”
“人我带走了。”
贺晁慢悠悠地补全了下半句话,狂拽地扛起肩上轻薄如纸的少年,迈步就走,与傅丞擦肩而过时没分给他半个眼神。
傅丞一直压制着的情绪一瞬暴涨,额角青筋鼓动,他向前迈出一步。
“你——”
这时有一人打破了走廊的僵局,远远地,无知无觉地朝着贺晁喊了一嗓子:
“诶,晁哥!”
见有人到场,傅丞收住脚步,贺晁目不斜视地朝前走,直接迎上了目瞪口呆惊呆下巴的周河。
方才离得远了没注意看,这会距离拉近,周河才发现他晁哥肩上扛着的不是沙袋不是别的,而是个大活人!
周河又呆呆地向前走了几步,说话都不利索了,下巴像脱臼了般合不拢,“这这这这、什么情况啊?”
贺晁没解释,只朝他偏了下头,示意身后的傅丞,居高临下的眉眼沉着,喜怒不辨:“后面的交给你,我先走了。”
周河这才去看身后,一看那人是傅丞,嘴长得更大了。
高大小伙目光呆滞地愣在原地,看看扬长而去的贺晁,又看了看脸色黑沉疾步要追的傅丞。
虽然情况不明,但他还是选择了无条件与晁哥站在统一战线。
没做他想,周河直接抬手挡住了傅丞去路,收起下巴变回人精,“别急别急,傅少爷,咱们聊聊?”
周河是个滑不溜秋的人,处事大方圆滑,傅丞费了一番功夫成功脱身,眼见走廊上早已没了两人踪迹,他没再主动去追李佑,转身回了房间。
刚拉开包间门,迎面撞上了出来寻他的楚之昂。
楚之昂皱眉,“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两人统共出去了快半小时,上厕所上出花来了?”
傅丞不答,抬手拂开他直接走了进去,脸色已完全不能用差来形容。
他压着火,端起卡座茶几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开口的语气擦着冰碴,阴寒至极,“贺晁把李佑带走了。”
……
贺晁一路扛着人,也不顾周遭或多或少打量惊异的眼神,大摇大摆地走了会所正门。
门童一转脸见他,大惊失色地迎上来,却顾及他的脾气停在几步外,弯腰颔首问候道:“贺少,您……需要帮助吗?”
他不敢抬头,贺晁一个眼神就能让他吓得噤声,他心里也暗自发怵,他在这里察言观色了不下五年,第一次见一个高中生有这么慑人的气势,虽然那常客周少没提,但他能看出这位爷绝对在那位周少之上,态度上自然不敢怠慢。
见人主动提起,贺晁当即开口,“帮我叫辆车。”
门童应了一声,替他开了大门,就快步走到路边拦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