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一道低沉的闷声:“咳咳……”
贺晁另一手掩饰性地抵在唇边,触及到少年朦胧又无辜的瞳眸, 手上没忍住又紧了紧。
李佑眨了眨眼, 再度掀起眼皮觑他。
可贺晁移开视线,五指张开, 松开了少年的手。
手上的热度一散,李佑愣怔着还未反应过来,手指蹭过他的手背,然后改为握住了他的手腕。
“……”
掌心贴着他手腕皮肤,伶仃的腕骨凸起被拇指轻轻刮过, 手指在痒意在忍不住蜷缩了下。
男生的手很热,握住了就不再松手。
贺晁终于抬腿,拉着他向前走。
李佑没挣扎, 跟在他身后,两人走过几盏零星路灯的小路, 往校道走。
走到半路,贺晁还像解释般说了句:“看不清路……我牵着你。”
李佑垂下眼, 视线又往贺晁拉他的手上看,淡淡应了一声:“嗯。”
接下来一路无话,晚风停歇了,两边的灌木静止不动,空气又变得闷燥起来,靛蓝的暮色将阖不阖,徒留一点天光夹在远处的高楼大厦间。
奔跑中剧烈的心跳渐渐平复了,呼吸着晚间清新的空气,李佑突然有些想不起来别的事了,在这难言的安静中,他感到了心安。
体育场和傅丞都被他抛到了脑后,唯有手腕上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让人无法忽视。
贺晁难得陷入沉默,他没回头看,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这心照不宣的静默被一个电话打断。
手机嗡嗡作响,李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发现是徐骆的电话。
几乎是接通的瞬间,电话那端便传来了徐骆迫不及待的声音:“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把你带到舞台上去了?”
李佑沉吟,好一会才组织好措辞:“我不知道,有人喊我的名字,那个女生直接把我推了上去。”
他没说谎,刚才发生的事至今都让他觉得不可思议,几乎在他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发生。
徐骆还惊魂未定,“我吓死了,直到你站上去了,我才发现那个弹钢琴的人好像就是第一周公开课坐你旁边那人,我害怕又出什么事,赶紧给贺晁打电话……”
在那次生病后回到学校,两人便交换了联系方式,李佑知道这事后也很惊讶,因为他亲眼见到第一次见面,贺晁如何排斥徐骆。
可问及原因,贺晁却臭着一张脸,一脸不爽,给他解释说为了随时定位到他的位置。
还再三强调,他依旧不喜欢徐骆,此举只是迫不得已。
他是为了李佑才加了他身边朋友的联系方式。
事实证明,两人交换的联系方式在今晚派上了用场,如若不是贺晁提前赶到,事情真的不知如何收场。
在舞台上,李佑近乎进退两难,挣脱不开束缚,傅丞的那个眼神至今让他感到难以言喻的怪异。
可没等他细想,手腕便被贺晁拉了下,他一只手还举着手机,抬眼就见贺晁拧着眉,一脸不耐地偏头,“聊什么呢,废话这么多?”
他音量丝毫没有克制,电话那端的徐骆也挺清楚,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还不忘对李佑吐槽:“你这朋友怎么火气这么大,他对你也不这样啊……我哪里得罪他了,真是奇了怪了。”
如果非要说,就像是护崽的老母鸡一样。
当然,这话徐骆不敢当着李佑的面说,他就在心里想想。
有了贺晁的在旁监督,两人没聊几句就挂了电话,李佑收起手机,没话找话,“你今晚……事情解决完了吗?”
贺晁手指摩挲了下他的腕骨,偏头看了他一眼,嗓音又恢复了散漫,“是和一个男生去办公室搬东西,我不想去,但是另一个男生有事,这事就落我头上了。”
李佑点了点头,
静静听着。
他半晌没出声,贺晁却等不及一般偏头又看了他一眼,“搬到一半,徐骆给我打电话,我就一路跑来的。”
李佑心中想着事,随意抬眼去看,却与贺晁逆光的琥珀眼对上了视线,他一愣,贺晁却又小幅度晃了晃他的手腕,嗓音有些低,“我下次就不去了,就在你身边看着你。”
李佑一愣,后知后觉意识到贺晁在解释。
理智上他本该说没事,只是搬个东西而已,可事实上,心绪纷杂中,他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终于走上灯光明亮的校道,贺晁松开了手,牵过他的那只手顺势放进了口袋。
气氛一时沉闷,贺晁说他没吃晚饭,要李佑陪他出去吃饭,李佑却又想起方才他说搬东西搬到一半跑了的事,想让他先去把事解决,可贺晁却粘着他,耍赖般磨着他出了校门,说他已经在群里发了消息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