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想问的不止李佑的身体。
他知道,请假的那段时间,正好是李佑的生日,他还欠他一句生日快乐和生日礼物。
曾经聊过的话,贺晁并没有忘,反而一字一句都记得清楚。
可面对如今的李佑,他无论如何也无法说出那句生日快乐。
青檀木手串他还是拍下了,正放在他手边的抽屉中,只肖一伸手就能拿到。
也是他去找了郑老师,说自己想要好好复习但不得其法,需要人帮助,因为他知道秦业不会同意郑老师的请求,但李佑会。
他算的很准,他也得偿所愿了。
可近在咫尺,那些话他却说不出口了。
桀骜了十八年,唯独在面对李佑时他低下了头,他不知还要如何做,才能挽回这段关系。
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再自降身价,李佑的疏远态度已经足够明显。
可他偏不信邪,他还想再试一试,他想像以前那样手段强硬地拉住李佑,找他把所有的一切都说开。
在上京,圈子里的人都对贺家二少趋之若鹜,巴不得与之结交。
只有李佑,站到了他身边的位置,骗了他的真心,现在要把他一脚踢开。
五指不自觉地紧了紧,贺晁眉头抽动了一下,克制自己收回了手,也收回了视线。
赵叔来过一次,送了茶水和水果就再次退出了房间。
试卷做完,两人近乎同时停笔,贺晁一言不发地把试卷拍在李佑面前,然后大爷似的后仰,靠在了老板椅上,再次盯紧了他。
李佑对他的视线视若无睹,拿过他的试卷对起了答案。
答案对完,出乎人意料,贺晁竟然答对了大半。
前面的小题都没有问题,主要在于大题的解题思路与教材不同,更剑走偏锋,也更简单,李佑有些意外,这次终于分出注意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又和某人对上,李佑略显仓皇地移开视线。
贺晁很聪明,这种聪明近乎一种天赋,让他在课堂上及时三心二意也能将老师讲的内容听进去,成绩差,并不代表他学习不好。
他这个人向来随兴,学习也一样,这次突然愿意复习,只怕也是心血来潮。
李佑自认没什么可辅导他的,贺晁的真实成绩并不比他差很多。
于是,他把对完错题的试卷推了回去,嗓音淡淡:“没错几道,都是小问题。”
话音落地,一只手按住了那张试卷,贺晁直起身,看向桌面上的试卷,视线随意,并没有多认真。
不等他回答,李佑再次沉吟道:“我能力有限,教不了你。”
贺晁视线一顿,在他这话中听出了请辞的意味,当即眯起了眼,偏头看了过去。
被那道近乎锐利的眼神压迫着,李佑眼睫微颤,抿唇败下阵来。
“我说你可以,你就可以。”
贺晁嗓音冷酷,一字一句地抛出,不给李佑丝毫退路。
于是,推辞的想法就此作罢,李佑无奈充当起贺晁的临时老师,指哪讲哪。
终于到约定时间下午5点,李佑收拾东西起身,准备下楼离开。
贺晁美其名曰想送,跟在他身后出了门。
两人一前一后地下楼,穿过客厅,大门推开,台阶下听着一辆宾利,是熟悉的车型,可当车门打开,走下来的人却是傅丞。
李佑脚步顿住,眉头轻蹙:“怎么是你?”
跟在他身后的贺晁也是一停,越过少年头顶看到车门边的人,眉毛烦躁地拧了起来。
可傅丞却无视了两人的表情,大大方方一笑,若无其事地走上台阶迎他:“下午父亲在李家做客,被留下吃饭,林叔脱不开身,我就来了。”
他这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车都开来了,李佑不想上也得上。
这就是李佑最烦躁又无法摆脱的事,李家和傅家是利益共同体,饭桌上父亲也经常和大哥大姐聊起公司上的事,傅氏被频繁提及,因为这层合作关系,他就不可能彻底和傅丞划清界限。
他们做不到毫无关系。
真如傅丞所说,李佑逃不掉,暂时如此。
迎着对面坦荡的眼神,李佑突生了一股疲累,这感觉来的突然,让他一下没了和傅丞计较的力气。
若是每次傅丞出现都大动干戈,真的很累,他精力有限,没法浪费在不相干的人或事上。
视线垂下,最终落在了傅丞脸上,却是叫傅丞呆了一瞬。
紧接着,李佑抬腿走下台阶,自顾自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他是真的把傅丞当成了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