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不依不挠,“就说几句话,很快的。”
“就是啊,我们不是坏人的……”
口头威胁没用,李佑明白,这两个人今天就是冲着他来的,可一旦跟他们走,进入了监控盲区,会发生什么就不一定了。
转头四顾,可偌大的校园已过了放学的时间点,行人零星,路边只有来回穿梭的车流,没有人注意到这里,也没有人可以救他。
视线在混乱的拉扯中瞥见路边一个正要过马路的阿姨,李佑呼吸急促,不管不顾地转头冲那里大喊:“阿姨,救救我!他们是绑架犯!”
听他叫喊,两个人脸色一变,当即就去捂他的嘴。
“唔唔!唔……”
可那女人正打着电话,压根没有听到不远处的少年近乎破音的一声嘶喊求救。
红灯一跳,她就在李佑眼前走向了马路对面。
两个人眼见李佑拒绝服软,也不再惺惺作态了,表情骤变,一脸凶相地架住他,强硬地要把人往阴影中拖。
李佑挣脱不开,就开始拿脚去踹,双唇一张,对着捂他嘴的那只手就是狠狠一咬。
男人痛叫出声,当即松了手。
“他娘的,这小崽子真咬!”
眼见人就要逃跑,另一个男人两步追上他,横过胳膊直接勒住他的脖子,眼球暴突,凶狠地钳制住本就瘦弱的少年。
挣扎间,肩膀上的书包掉落,李佑脚下踩过书包,不受控制地被人拖向暗处。
他张着嘴却无力呼吸,徒劳地拍打着身后男人的手臂,缺氧让他眼前发黑,腥甜积蓄在胸腔,翻涌到喉头,已蔓进唇齿间。
少年像脱水搁浅的鱼,无力地拍打鱼尾,可海浪离他那么远,他到达不了。
在眼前模糊的光影中,李佑逐渐昏沉的大脑挤出最后一点清明。
他分出一只手伸进口袋里,摸索着将手机握在手中,在心里默数着按了5下电源键。
紧急求助的第一联系人,李佑设置了110。
希望警察可以接到报警电话。
只有警察可以救他了。
李佑眼角滑下一颗泪,在窒息的痛苦下,他连咳都咳不出来,喉头堵着一腔腥味,血丝漫上眼球。
“死小子,玛德,快把他拖上车!”
两人粗暴地拽着他的胳膊,把他强硬地拖上了车,只剩了两条腿卡在外面,徒劳地支着地。
脑袋被人按着撞到车座上,身后的男人喷着恶臭的口水,在李佑耳边放话:“小少爷,我劝你最好识相点,否则别怪我把你的腿打断!”
又是一下拖拽,双腿终于脱力,李佑在最后的视线中看到不远处的校门口走出了一人。
模糊的轮廓印在眼前,可他再没力气呐喊挣扎。
双腿终于被拽回了车内,下一秒,车门甩上。
在黑暗中沉寂已久的面包车亮起了车灯,就在贺晁的眼前开走了。
他在学校里接了个电话,是家里打来的。
大哥问他什么时候回去,还是父母祭日的事情。
贺晁着实心烦,谈话不欢而散,刚走出校门口,就见不远处有几个人拉扯着进了一辆面包车,走近几步,地上还扔了一只书包。
视线蓦得一顿,贺晁快步上前捡起书包。
纯黑的书包上还有几个脚印,沾了灰,显得灰扑扑的,可怜地被他攥在手中。
再抬眼时,贺晁脸色已彻底冷了下来。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机飞快点了几下,毫不犹豫地报了警:“我同学被绑架了,地点在英华中学校门口,请立刻出警。”
对面接电话的警员还没出声,就被他斩钉截铁的语气搞得一愣,继而追问:“你好,请你准确描述一下你看到的经过,确定你同学是被绑架的吗?同伙有几人……”
他的例行询问被贺晁不耐烦地打断了,年轻男生压抑下的冷静摇摇欲坠,他烦躁地拧起眉,嗓音冷酷:“我要是知道我还用得着报警?别他妈废话了,我说立刻出警。”
没再听对面一句废话,贺晁直接挂断了电话,第一时间给赵叔打了过去。
作为专业的管家,赵深电话向来是二十四小时随时待机,滴声不过一秒,就被接起了。
贺晁深吸了一口气,直奔主题,“赵叔,联系一下市局的孟局,我同学李佑被绑架了,他手机应该带在身上,可以定位。”
对面的嗓音压抑,赵叔微皱眉,没有一句废话的应下,“好的,我现在就联系。”
挂了电话,贺晁握着手机的手脱力地垂下,初春的凉风灌入肺腑,呼吸沉重地砸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