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起唇,额前碎发有点乱,却恰好遮住了生来自带的那份清与漠。
让虞洐看一眼心里念头就只剩下要把人藏起来,“金屋藏娇”的念头已经从打造“金屋”开始,白臻榆自己却浑然未觉。
他看见虞洐目光中的炽热,也瞧清其中晦暗难明的部分。
他们对彼此都有着同样的渴与求。
就姑且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抛之脑后。
虞洐抬起下巴,同人接吻。
白臻榆比他生涩得多,虞洐一怔神,节奏却被对方掌握,于是十指相扣的手缓缓松开,掌心滚烫地移至他后腰,他们比拥抱时更贴近彼此。
可此时谁都没想要后退一步。
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吻。
要珍藏。
珍藏佳酿的香气唇齿留香,从舌端至鼻尖,萦绕不散,令人沉溺。
神仙到底还是神仙......
虞洐闭上眼时这样想。
果然学什么都快,懂得什么是融会贯通。
他不着调的想法还未彻底游走就被白臻榆在他下唇的一咬唤回了神。
有些痒,有些痛。
但他乐于承受。
是白臻榆强势的一面。
虞洐又笑,是少见的,只有他能看见的。
他的手搭上人后颈。
“喜欢你。”
虞洐甜言蜜语不要钱地往外扔,白臻榆既疑心这是某位固定的条件反射,又喜欢看到虞洐这幅仿若意识不清的样子。
之后的奔跑,一前一后路过无数巷口,他们从热闹走到冷清,也从寂静奔入喧嚣。
不知道是谁先停下脚步,又是谁拦住了辆车,酒意没让人到断片又让人放下心防的地步,只是此刻他们俩人谁也不愿多想,什么也不愿想。
虞洐年少不似年少,的确做多荒唐事,肆意随心的却也没几件。
白臻榆从小规矩,体面二字将近要被念叨进骨子里,后来他把这两字当作标签贴从体内撕开又扔掉,想的是,我要是我自己。
两人相拥、牵手、亲吻。
有些念头疯狂滋长,也心麻意乱。
潮湿的水汽滋长,漆色瞳孔倒映彼此的影子,白臻榆看着眼角噙泪的虞洐,明知回答,他还是问道:“虞洐,你愿意么?”
回答他的是虞洐印在他唇角炽热滚烫的吻。
愿意。
只对你愿意。
白臻榆,虞洐在心里默念人名字,想,他似乎没有什么“唯一”能赠予对方,而白臻榆所求又实在太少,他所拥有的,白臻榆或许连眼都不会落在其上一分一毫。
可他是白臻榆从年少到现在唯一的、坚定的选择。
虞洐迎着白臻榆的亲吻,在堆叠的衣物里摸寻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
他想替人带上。
虞洐对人说:“不是戒指。”
是那日没送出去的礼物。
戒指,不该如此草率地给人戴上,为此,他想了很多东西,而最最关键又最最基础的一条是
——白臻榆愿意自己用一枚戒指把他套牢。
他再不要擅自做什么决定。
作者有话说:
......
第66章 你不是要吻我么
“白臻榆,你要不要回来?”
月色清柔,倒影在虞洐眼底恍若碧波荡漾的春水,他直勾勾地盯着白臻榆瞧,嗓音尚且喑哑,软下调子竟然有点像在撒娇。
白臻榆怔愣几秒才听明白虞洐说了什么,他用手背揩去凝于下巴处的汗珠,琥珀色的瞳孔缓缓垂低,注视虞洐粉色还未淡去的眼尾,伸手用指腹轻微地蹭了蹭,却没直接回答。
感觉到白臻榆动作,虞洐眸光略黯,转瞬又将那抹失意敛去,朝人笑笑,顺带歪了下头用自己的脸去贴白臻榆温热的手指:“别为难......我只是问问而已,一切都由你自己决定。”
白臻榆发丝淬着月色,他背对着窗,身后是夜幕,于是匿在阴影里,虞洐看不清人神清。
原本怠懒的精神似乎迎面对上了无数寒光凛凛的刀刃,他眼也舍不得眨,直到白臻榆轻轻用手心盖住他眼睛。
“让我看着你好不好......”
虞洐哑着嗓子小声说道,指尖攀上白臻榆手腕,却也舍不得用力——他记得白臻榆那处有伤。
于是所有举动在瞬间静止,虞洐有些无措地抿起唇。
听到了来自白臻榆轻轻的一声叹。
“这么委屈?”
白臻榆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很难学会对虞洐冷脸相待。更何况这人现在这幅“可怜巴巴”的样子还是因他而起。
想了想还是把自己向来遮掩严实的真实想法稍稍透了一丝风:“虞洐,我只是在想要回去哪里。”
家么?
而家这个概念于他而言实在虚无缥缈了些。幼时家大概是他对母亲的等待,等人回来,能顺理成章地打开客厅的灯,餐桌因为有人围坐而更有意义。之后,到白家,他其实不太明白自己到底在这株根系庞大的大树里到底是什么角色,虽然这种困惑很快就烟消云散,毕竟人人都在向他强调的不过两字“安分”。他起先仍有莫名希冀,但在一次次旁人的“教育”下终于明白,他只有“安分”才能享有这么一点点容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