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斩钉截铁又十分冷酷地站在泪眼婆娑但坚持分手的陈燃面前,没再挽留。
“好啊,既然如此,那分开好了。”
的确分开,即使他依然不明白当初陈燃为何会说那番话,但对方行动上倒是完全与言语一致。
也是。
觉得不合适、分手、再遇到合适的、在一起。
本就是再正常不过了。
他也一样。
白臻榆站在他身边,感受到虞洐握紧他手的力气越来越重,眸光稍黯了些,他咬紧唇没吭声。
他望向陈燃。
对方眼神很坦荡,只不过眉宇间也有着些许的为难,大概是在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应和虞洐的这番话。
作为明面上的“前任”与“现任”,虞洐在中间,局面变得有些奇怪。
无声地叹了口气,陈燃噙着笑,主动向白臻榆打了个招呼:“你好。”
第9章 我不吃辣
白臻榆点头淡淡应了。
他人虽看着难以接触,却没虞洐那样肆意妄为到不知礼数,当然不会平白无故地给人脸色看,让陈燃下不来台,更何况——
陈燃从未招惹过他。
白臻榆同陈燃握了下手。
两人一触即离。
打过招呼,理应寒暄几句,陈燃深吸口气,迎着虞洐笑意满满却不知几分真的眼睛,开口就是废话:
“你和臻榆来这吃饭么?”
“臻榆”二字听来亲昵,简单称呼就把作为前任的“前尘忘尽”和“浑不在意”表达得淋漓尽致,虞洐嘴角的弧度更深些,指尖却不自然地蜷紧,他笑答:
“是啊,他工作忙,我一直担心他不好好吃饭胃疼。”,虞洐就像是个演技绝佳的演员,连偏侧过头,眸光弧度都拿捏得恰到好处,他声线微低,尾音缱绻,“今天正好路过,就喊他出来了。”
“哦......”陈燃一时之间竟不知怎么接话,他僵硬地微笑了下,绞尽脑汁地憋出一句,“看来你和臻榆感情挺好的......”
他这时应该把婚礼时未出场的那句“恭喜”补上,同他和白金河说“放下”时那样斩钉截铁,可陈燃略显怔愣地站在原地,抿着唇只在话语末尾添了抹笑。
“当然。”
虞洐应得自然。
可能接触过深的人之间总是带有所谓的磁场,这种磁场让周遭人山人海都变得不值一提,只要这两人的一个对视,抑或是堪称生疏地交流几句,就足以形成道让旁人望而却步的屏障。
白臻榆站在虞洐和陈燃身边,脑海里闪过这段话。虞洐仍然握着他的手,一寸寸收紧,他抿直唇线,没挣开,也没揭穿对方千疮百孔的谎。
不知此刻嘴角的一缕苦笑是否恰当,白臻榆敛眸,静默的恍若全然不起波澜的死潭。
好在陈燃那边容不得他呆在这太久,不知人群里谁一声喊,陈燃连忙答应,随即向虞洐和白臻榆道别:“抱歉,还有事情要处理,不能好好叙旧了。”
虞洐点点头,很是宽容大度:“以后有机会,还是工作重要。”
“嗯。”,陈燃有些愧疚于自己最后那丝不坦然,他转身前面向白臻榆,说,“臻榆,今天很高兴认识你。”
其实已经没有什么胃口。
白臻榆默默垂眸,瞧了眼热度逝去后、残留红痕的手。
虞洐倒是兴致不错。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包厢,虞洐一面熟稔地点菜,一面同白臻榆介绍:
“这家店招牌菜都挺不错的,以后可以尝尝。”
“嗯。”
白臻榆无意识地捻弄指尖,实在是不觉得有什么好说的。
虞洐最喜欢的就是这家店的上菜速度,比较快。
某种程度上,这个优点也很容易帮忙解决,餐桌边两人没话题可聊的冷场。
“这个汤很不错。”
虞洐很贴心地为白臻榆盛了勺汤。
“......我可以自己来。”
略微抗拒着虞洐的好意,却又因为某种原因而做不出明确的拒绝,白臻榆唾弃着自己,径直伸过手,阻止了虞洐接下来的动作。
手上蓦地一空,虞洐微微眯起眼,他稍稍疑惑地问道:“你在生气?”
白臻榆正低头抿了口汤,闻言,他眉睫细微地颤了颤,鲜香爽口的汤汁妥帖地熨烫胃腹,让僵硬蜷缩的一团冷硬略微舒展。
他凝滞一瞬,却不答反问,视线垂敛着:“你觉得我该生气么?”
气氛陡然沉了下来。
虞洐本不该在意,或许他就不应把那句话问出口。白臻榆气质如雪,神情常年淡漠着,能让他稍稍掀起眼的都算大事,根本就无法从他脸上看到任何情绪波动。
况且他与白臻榆算不得熟识。
对方此时面色与方才在车上没什么不同,那双漂亮的眼睛低垂着,气势依然克制又紧绷,但虞洐心里蓦然泛起痒,仿若是在催促他该哄哄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