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牧长觉记台词一绝,几千字的台本一个小时就能记住,从来不耽误哄他按时睡觉。
“怎么不可能?”牧长觉还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我岁数大了,什么记不住都是正常的。”
“那赶紧去医院。”
刚才燕知设想自己万一被传染的时候,预计了一下最坏的结果,无非是多吃一点药,但是好在这一部分费用医保可以全额报销。
现在听见牧长觉这么说,他心跳又有点快。
“燕老师还没说呢,厨房可以借给我吗?”牧长觉舒展了一下手臂,自然而然地扶住燕知的后背。
燕知的注意力被分散了,又有点弄不清他的逻辑,“你什么时候用?”
“每天饭点儿。”牧长觉似乎当他同意了,“食材我都不用你的,我只借炊具。”
他这时候又多出一层十分没诚意的边界,“如果燕老师介意我可能得病了,那炊具我也可以自己准备。”
“怎么可能得病。”燕知有点上火了,语气不大好。
“这不是去医院看看就知道了吗?”牧长觉搭在他后背上的手有意无意地拍了拍,“起来吧,车来了。”
燕知往学院的玻璃门外看。
陈杰正在卡宴里面朝他们招手。
“来接你的吗?”燕知有点诧异,“东区离这儿也就一公里不到。”
“那怎么了?”牧长觉慢悠悠地就着燕知喝过的杯子,自顾自地喝了一口,“我岁数大了,走不动了。”
燕知坐着没动,看着他把杯子拧好收到书包里。
“起来了,”牧长觉把书包背起来,轻轻托了一把燕知的侧腰,“顺路带你。”
第12章 (二合一)
“天天,给爸爸喝一小口吗?”燕北珵坐在驾驶席上,扭头看后座上的小朋友。
那时候燕知马上两岁,正抱着奶瓶看车窗外。
听见燕北珵问,他把奶瓶往怀里搂了搂,明显是护食。
“小白眼儿狼。”燕北珵评价了一句,接着问:“妈妈呢?可以分给妈妈喝吗?”
小白眼儿狼对这个称谓并不大敏感的样子,只是皱着眉朝车窗抻脖子,像是等什么。
“你这儿子挺好,”燕北珵跟支璐揶揄,“跟亲爹亲妈都不行。”
他看了一眼支璐脸上的失落,又宽慰,“孩子还太小,这一阵都在泓哥家里,难免有点认生的。”
后座上的小朋友根本不关心他们聊的这些,仍然焦急地左右张望。
终于车门开了,上来一个气喘吁吁的男孩。
小朋友看到他,立刻举起胖嘟嘟的小胳膊,眉开眼笑地张开手要他。
男孩单手一捞,驾轻就熟地把肉乎乎的小崽子抱到腿上。
他很有礼貌地跟前座的两位长辈打招呼,“叔叔阿姨好。”
支璐带着点歉意答应:“诶,长觉。真不好意思,今天你有课还得麻烦你。”
“不麻烦,天天怕打针,加强疫苗我应该跟着的。”男孩摸了摸小朋友皱巴巴的南瓜裤,调整了一下他被裤边勒住的小胖腿,让他旁逸斜出的小奶膘更舒展一些。
小朋友举起自己的奶瓶,晃晃悠悠地凑到男孩嘴边,“妈...妈..喝!...喝...!(*^0^*)”
“不是妈妈,是哥哥。”男孩纠正他。
“妈妈……”小朋友表情严肃起来。
“哥,哥。”男孩用很慢的语速重复,“妈妈坐在前面,前面是妈妈。我是哥哥,我是牧——长——觉——”
小朋友的下巴皱起来了,通常这都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说明他不满意了。
男孩护住那颗圆溜溜的小脑袋瓜,很爱惜地在他头顶亲了一口,“宝贝。”
小朋友的下巴肉舒展了,很慷慨地把奶瓶再次举高,“天天呱!”
男孩没有再让他失望,就着他视如珍宝的小奶瓶喝了一口,“很好喝,谢谢天天。”
小朋友满意了,圈着他的脖子,喜滋滋地枕在他肩膀上,“妈妈呱...”
后面去打针的时候小朋友可坚强了,只是瞪大眼睛掉眼泪,没哭。
这位小朋友从小就比别的小孩害怕打针。
燕北珵总觉得他是缺乏锻炼,还说他“不够坚强”。
直到他有一次打针的时候哭休克了,把两口子实实在在地吓了一跳。
从那往后,但凡燕知去医院,牧长觉都要跟着。
“皮试会比普通肌注疼一些,燕老师应该知道?”护士往燕知手腕外侧涂碘酒,带着些笑看他。
燕知点点头。
但实际上他不知道。
如果不是今天牧长觉也来检查,他根本不会真的做皮试,可能会直接拍个平片回去应付杨晓生。
“麻烦你先帮我扎吧。”牧长觉把自己的检查单递过去。
护士看见检查单上的名字,没忍住“哟”了一声,难以置信地去看牧长觉帽子下面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