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路城山脸上一冷,悠闲靠在赛道护栏的身形僵住。
在这个瞬间他有些宕机,他觉得应该让姜蝶别乱说话,但这句话乍一听其实没什么问题,同时又很想听听裴淞会怎么回答。
裴淞坦坦荡荡:“当然了。”
然后裴淞快步走到路城山旁边,将他脖子一搂,脑袋挨过来:“我路工,样貌神清骨秀,技术如泰山北斗!”
“……”姜蝶耸肩,“别玩太久了,早点回去休息,明天机场见。”
“嗯!”裴淞笑得可甜,跟姜蝶挥手,“姜工拜拜。”
路城山清清嗓子,也说:“走吧,我关门了。”
“这么早?”裴淞还没玩够,他还想再跑两圈。
路城山点头,让他回去收拾好行李,早点睡觉。
这三天,路城山挺煎熬的。
他能理解这个年纪的大学生喜欢肢体触碰,很哥们儿地碰一下搂一下,甚至还握着他手腕晃着强行撒娇,就为了体验一下仓库里那个50%热效率的内燃机。
当然,路城山冰冷地拒绝了他。
因为不能让他在赛前开其他配置的赛车,他必须把法拉利SF90牢牢刻在DNA上。
终于,第四天,全队坐上了飞往柏林的航班。
九月末的高纬度城市,平均气温在11度到22度。冷热刚好,天气晴,微风,很适合比赛。
飞机落地的时候是当地时间下午一点整,首先去预定好的酒店办理入住。
艾费尔高原的风扑面而来,裴淞两只手揣在卫衣口袋里,站在酒店门口,看向纽北赛道的方向。
各路豪强今日汇聚于此,酒店大堂来来往往的,多是世界第一梯队的职业车队成员。他们有的穿着队服,队服上贴着赞助。
裴淞把卫衣的兜帽拉上来戴着,站在酒店门外,看着进进出出的人。
有些他认识,有些不认识。有的很明显是明星车手,围着一群记者和摄像,簇拥着进去大堂。
裴淞也看见了菲斯,比他小一岁的欧洲车手笑吟吟地跟外面车迷打招呼。菲斯也看见他了。
金毛绿眼的青年走过来,他目前效力于WK车队,所以会说中文:“下午好,裴淞。”
然后伸出手。
裴淞懒懒地把手从卫衣口袋掏出来,和他握了握:“下午好。”
“这次来一次真正的一决高下喽?”菲斯说。
言下之意上次不是“真正的”?裴淞舔舔唇,没问,他也不太想跟非中文母语的人纠结这些用词。
裴淞只耸耸肩,手揣回口袋里:“好。”
“好冷漠哦!”菲斯骤然凑近他。
裴淞向后一躲,背靠上酒店的玻璃墙,迷茫地眨眨眼:“我冷漠?”
菲斯嗯嗯着点头:“虽然我不是中国人,但我在中国车队呀!”
……你也知道你不是中国人啊,裴淞腹诽。但还是挤出来一个笑,保持礼貌,说:“好好,我们是一条战线。”
菲斯当即笑起来:“不过,你真的很厉害。”
他原本笑到眯起来的眼睛,睁开了些,凝视着近在眼前的裴淞,说:“在浙赛上,你是唯一一个让我感到有压迫力的车手,就连开着兰博基尼的杨春飞都没有让我感到紧张。”
裴淞:“是吗。”
菲斯又重新把眼睛眯起来:“我呢?我是让你唯一感受到压迫力的车手吗?裴淞。”
“唔。”裴淞想了想,“也是的。”
裴淞说的是实话,在得知菲斯撞墙受伤的时候,裴淞第一反应就是,完蛋,对方不是完全体出战,要是输给一个伤员,搞不好可以收拾收拾退役了。
“真的吗!”菲斯兴奋地扑过来,倏然把他整个人紧紧抱住。
欧洲人的骨架比较大,裴淞被抱了个猝不及防,手还在兜里,没来得及伸出来推开他。
紧接着路城山从大堂出来,目睹了这一幕,凉声问道:“这是在干什么。”
裴淞推开菲斯:“我也想知道。”
社交狂魔尼克·菲斯立刻又开始朝路城山输出,中国人的寒暄给他玩明白了,问路城山吃了吗,酒店的午饭吃得惯吗。
裴淞一个人呆在酒店门口,因为他是第一个吃完的,说要出来透透气。但其实他是不想错过第一班去纽北赛道的车。
第一班车来了,是个7座的商务车,这次比赛的赛会租来接送车组人员们。裴淞赶紧抓上路城山钻进车里。
这商务车有好几辆,坐满就走,错过了就等下一辆,或者打车过去。
裴淞和路城山挤在商务车第三排,路城山不得不和他肩挨着肩,腿贴着腿。路城山被夹在中间,另一边挤着菲斯。
WK车队的工程师也挤了上来,和后面的俩人打了声招呼。
今天下午可以去纽北赛道自由试车,但不能用自己的赛车,要花钱在赛道那儿租车。这也是纽北赛道的收入来源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