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年轻修士高声道:“在下是执法盟永州分司之人,敢问前方是何方道友?”
凌然不卑不亢:“他乃景明院院长风晏,我是他的贴身护卫,凌然。”
“原来是风院长,失敬失敬。”年轻修士客套一句,进入正题:“两位为何在此立下长剑,修改河道?”
“你们执法盟的人是不是都应该去看看眼疾?”凌然一听他们说这些屁话就忍不住阴阳怪气:“若不改道,前面数千名村民世代居住的村庄便要被洪水冲毁,屋舍毁去事小,这么多人的性命事大,何等铁石心肠之人,身怀大能却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在眼前?”
“你们执法盟的人或许能,但我,不能!”
凌然视线锐利如刀,直直刺向那年轻修士:“我们院长常年病弱,是我不忍见这些村民流离失所甚至失去性命,才借他手立长剑改河道,与院长和景明院无关。”
“要杀要剐,待洪水退去,我悉听尊便!”
年轻修士的脸同样严肃,他掷地有声,字字铿锵:“执法盟的规定,凡人生死自有定数,修士不得妄加干涉,两位在凡间大量使用灵力已是不妥,因干涉凡人宿命做出此等行为,更是荒谬!”
“风院长,你身为景明院院长,不能约束下属,让他行如此荒唐之事,若将来总部询问,你也难辞其咎!”
“我以执法盟之名,令你二人速速收手,取出长剑,远离河道!”
这世道,竟有人正气凛然地说着如此残忍的话,自己行事匪夷所思的人反而指责别人做事不可理喻。
执法盟在叫人气昏头这件事上,真是从不令人失望!
凌然磨着后槽牙,正要开口,便听身侧的风晏低声说:“手放开吧。”
他霎那间理解院长想做什么,移开了盖在他双眼上的手,看他睁开眼,抬眸看向远处的执法盟修士。
“若修真者身怀大能,却对凡人劫难苦痛无动于衷,才是枉为仙名!”
风晏声音不大,没有和凌然一般阴阳怪气,也没有用非常重的语气,却字字珠玑。
这些修士在凡人眼中,都是神通广大,可以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的神明,他们崇拜、跪谢、感恩,口中称神称仙,而每个修士所追求的,也都是飞升成仙。
既然担此称呼,又心向飞升,怎能见凡人遭难而冷眼旁观、无所作为?
年轻的执法盟修士顿时涨红了脸,他口气越发严厉:“风院长!我本以为你是被下属胁迫、无能为力,没想到你们是一丘之貉!素来听闻你与我们宗主交好,谁知你竟公然违背执法盟规定,你把江宗主置于何地,又把执法盟置于何地?!”
凌然冷笑:“和这几千男女老少的性命相比,你执法盟的区区颜面,算什么东西?”
“你!”
两人的长发在狂风中纠缠到一处,不分你我。
凌然偏头,看着风晏因过度消耗灵力而泛白的指尖,抬眼睨去:“今日便是江宗主亲至,我二人……也绝不后退!”
年轻修士一行执法盟中人活了这许多年,大概是头一次见到胆敢公然违抗执法盟规定的人。
他们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说话,风晏和凌然显然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若是直接动手……
“风院长,我等好言相劝,既然你意已决,那我们也不必多说!”
年轻修士大手一挥:“收剑!”
“是!”
他带领的人齐齐喊是,接着御剑到达两把长剑边缘,两人一组,一同抬手以灵力撼动长剑,试图把剑从底下起出。
同时一股熟悉的压迫感从天而降,是镇灵石!
风晏扇中所吹的飓风肉眼可见地变小,晏河奔流的速度也在减缓。
但是经历过山洞内那可怕镇灵威压的两人,面对这执法盟的镇灵石,心中想的只是:不过如此。
“他们是谁?他们要做什么?”
“你没看到么,他们想把古神的剑取出来!”
“为什么要取出来,要是没了剑,我们村子不就被淹了?”
“怎么回事啊?他们也会飞,肯定也是神仙吧?神仙怎么会想害我们?”
小山上的村民混杂着疑惑、震惊的声音远远传进风晏和凌然的耳中。
风晏闭了闭眼,他抬眼看天,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风雨好像变小了许多。
身旁凌然抬起空闲的那只手,看样子是想把那几个围在长剑周围的修士打落。
他眼疾手快抓住了凌然的手腕,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中轻轻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