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这座城镇上满半个月这日,风晏一早便敲开了凌然的房门。
习惯了睡到日上三竿再起,凌然还纳闷为何院长今日这样早便来叫他。
他顶着凌乱的头发,稍微扯了一下松散的里衣,给风晏开门。
风晏见他这副没睡醒的模样,神情没什么变化,只淡淡道:“今日是枫岭院院长行刑的日子,你要去看么?”
凌然愣了一瞬。
之前在北海海边,风晏答应过他会在三日内让枫岭院院长身败名裂,但当晚他们便因为追踪黑衣人进入千年前他的洞府内,之后又赶到执法盟总部,他便一直没接触到外界的信息。
他还不知道枫岭院院长那个老不死的已经被执法盟逮捕,进行了审判,而且行刑之日就在今天。
但他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便先窜回床边穿好了衣服,把自己收拾齐整后,对风晏道:“走。”
或许有些人在解脱后,永远不想再见从前欺辱虐待过自己的人,即便他们被明正典刑,不过凌然不同,他一定要看到那些人痛苦、求饶、崩溃,把他们之前加诸在别人身上的痛苦亲自品尝千倍百倍,才觉得心里舒坦。
两人一同御剑而去,凌然一直记着当日江拂说的话,刻意收敛了气息,须臾他和风晏已到行刑台外围。
他看了一眼周边的地形和树木生长情况,拉着风晏落到了一棵大树上。
刚和风晏并肩坐好,他便“嗯”了一声,看向风晏道:“这个位置,像不像留影石里,我看你行刑那个位置?”
风晏闻言,抬头看了看这棵大树的枝叶,似乎是在确认是否和留影石里的那棵树是同一品种,又看向远方的行刑台,点头道:“是同一棵。”
凌然笑着把手搭上风晏的肩膀,“那我们和这树倒是有缘,千年前,我在这里看你,千年后,我们在这里一起看那个老不死的行刑。”
这回,他并没有很快地放开风晏,风晏也没感觉到有什么不适,便任他搭了。
此刻正是清晨,这棵大树所在的这片树林中的雾气,都还未消散干净。
东方的阳光将雾气照耀得消失殆尽时,行刑台上终于出现了一队人。
为首的是一位长老,剩下的十数人押着一个头发半白的中年人上了行刑台,熟练地将人绑在了宽大行刑柱上。
那中年人便是枫岭院院长,虽然凌然一直叫他“老不死”的,但他的容貌看上去只是中年人的模样,甚至没什么皱纹。
至于为什么他看脸像是中年人,而头发白了这么多,大概是被抓之后,被封住了灵力,又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才会短时间内白了头发。
他一身宽大松散的白色囚服,双目之下是看上去有点可怕的青黑,可能被抓之后的这一月有余的时间里,都没能睡过一个好觉。
风晏见那一片青黑,便想起凌然初入景明院那段时间,眼下因长期睡眠不佳生出的乌青。
枫岭院所有的病患曾经受过的苦,这位作恶多端的院长如今也全都尝到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执法盟的刑罚虽然严苛,但是对付那些真正罪大恶极的人,倒是确实能够让人解气。
枫岭院院长的脸色因害怕而惨白,仔细看便能看到他被绑住的双手双脚在发抖。
“哼,现在知道害怕了。”身侧的凌然冷哼一声,“执法盟给他定的刑罚,最好是用九九八十一道雷刑劈死他,一道都不能少。”
风晏看看他的侧脸,又转头跟他一样专心看向行刑台,手却伸过去拉住了凌然的手。
凌然侧过脸来看了他须臾,握紧了他的手。
为首的长老展开卷轴,大声宣读枫岭院院长的罪行。
凌然此前在北海和风晏说过的那些事,用生人实验、虐待病患、收敛钱财等等,卷轴上全都写得一清二楚。
“经总部核准,对犯人枫岭院院长,施以五十行刑鞭……”
不等长老说完,凌然便先皱眉道:“这也太轻了吧?”
长老继续道:“四十九道天雷……”
“这还差不多!”
“废除灵力、诛灭神魂!”
凌然“嘶”了一声,“怎么我在执法盟那手册上,从未看到过他们还有诛灭神魂这道刑罚?执法盟最重的刑罚,也就是杀死肉身吧?”
“还有,旁边那个人为何拿着留影石?如今执法盟这刑罚过程也要记录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