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打草惊蛇!他们都是执法盟的罪犯,能被总部关起来,所犯之罪必然不轻,本也是该死的。”
凌然说得很快,莫名让画面外的两人也产生一种紧迫感。
“方才那领头人说这是最后一次实验,他们会死在阵法中。”风晏的声音逐渐严肃起来,像是前面主持行刑时一样。
“他们应该经历了数次实验,是重要的人证,不能放任被销毁。而且就算是罪大恶极,也应该由执法盟执行刑罚……”
“你……”
风晏的话还没说完,便以这短促的一个字结束。
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也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
须臾画面一转,隐约能看到一个山洞的轮廓,光线异常昏暗,很远很远的下方,一行人被蒙住双眼,封住嘴,排着整齐的队伍,被领头的人带向更深的山洞深处。
迎接他们的只有死亡。
突然画面剧烈晃动起来,倏然转黑。
这段画面的开始和结束都很仓促,两个人说的话也是没头没尾。
“有人用执法盟的罪犯做阵法实验?”风晏很快总结出重点。
凌然接着说:“你想救他们,而我阻止了。”
风晏垂下眼睫,“需要不断实验,最后能致人死亡的阵法……是销魂阵,还是吸取灵力的大阵?说明千年前,幕后之人已经在筹谋此事了。”
“而且他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用执法盟总部里的罪犯做实验,”凌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补充道:“他一定是执法盟总部的人,并且权力不小。”
那么千年前做过执法盟总部长老及以上职位的人,都是他们的怀疑对象。
但风晏失去了从前的记忆,方才看到自己升任副宗主的大典,也没记起画面里的任何一个人。
出去之后,他得找借口去一趟执法盟总部,查看一下总部的记载。
下一个画面很快就到,还是在凌然的洞府内。
他倚在如今风晏和凌然坐着的这张石床上,周边放了很多北海的酒,酒罐东倒西歪,他估计是喝醉了,拿起留影石对着自己的脸记录。
出乎意料的是,他在自己的洞府内竟然戴着面具,只露出小半张脸,棱角分明的下颌变得极有存在感。
“应该是想看看从前的记录,结果醉成这样,反而记录自己了……不过我那时候应该也是大乘期,怎么会醉,自欺欺人而已……”
自己的心思,自己岂会不知,凌然摇着头,小声念叨千年前的自己,“还戴着面具,难道我见你的时候也戴面具么?那你到底知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啊?”
他没指望身边的风晏能回答他,却听见对方说:“知道的。”
凌然转头看向风晏,见他低头避开了自己的目光,长发略微遮住了侧脸。
他说:“景明院初次见你,我忽然心脏疼痛难忍……感觉像是故人重逢。”
风晏声音很低:“所以是知道的。”
凌然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蜷缩一下。
……原来初见时,他和我一样疼痛。
不是只有我一个人陷在回忆中。
不,知道了真相后,景明院那次见面,应该叫重逢。
相隔千年的重逢,却是故人相顾不相识。
当真是天意弄人。
画面里的凌然摆弄了半天,似乎是没看到自己想要的画面,重重地叹了口气,终于放弃,把留影石甩在一边。
而留影石并没有因此停止记录。
他喝了半晌,才有一个下属进来,听声音是之前问他什么时候迎娶尊主夫人那个。
“尊上您怎么喝这么多啊?!这,往日这时候您不是一直在外面陪尊主夫人么,怎么在这儿喝起闷酒了?”
那人没得到回答,自顾自地说:“哦……我明白了,吵架了是吧?”
这话一出口,凌然瞬间从石床上弹起来,“说什么呢,派给你的任务不够多是吧?执法盟总部的动向你关注了么?还有空在这里胡说八道。”
凌然从方才的感慨中苏醒,捂着脸,不想看见千年前自己借酒装疯的模样,“看样子是被说中了。”
“……我们真吵架了?我们也能吵架?为什么吵架啊?”
风晏抬头望着那画面,摩挲着手中的扇柄道:“是因为上一个场景,你阻止我救人那件事?”
那下属估计是凌然极为信任的人,见他发怒也不惧怕,“我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尊上。总部的动向也在关注,话说回来,最近执法盟总部出了件大事,还挺稀罕的。”
凌然冷哼一声,躺回石床上:“哦?什么稀罕事,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