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真江在一旁笑,等到人走了,又凑到他的身边,“还好师兄拒绝了,不然今天又要吃鱼干了。”
大概想起了之前一直吃鱼干的记忆,郑真江做了个鬼脸。
“那都是村民们的心意。”他的师兄说了一句。
玩笑了几句,郑真江又提起了刚刚那个婆婆,“师兄,我再看婆婆的面相,还是晚年辛苦,独自拉扯小孙女长大。她的儿子分明没救了,你为什么还是跟她说,她之后会一切顺心如意。”
“真江,你太依赖相术了,也太悲观了。”他的师兄语重心长的说,“看相看的也是人,哪有人事事如意呢,人生,大都过得去就可以了。”
那位婆婆的儿子久病,生命走到终点反而是对他和家人的解脱。留下的小孙女,看似是负担,也是老人的念想。真江确实像师父说的那样很有天赋,但是,他看待这些都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
陆青森感觉到了这位师兄内心的想法,也不过三十的人,看着跳脱的郑真江笑了笑。还年轻呢,慢慢历练就可以了。
郑真江自然不知道师兄的想法,跟着这位师兄转悠了会儿,有些无聊地甩着不知道从哪儿摘的草叶,“师兄,师父怎么还没回来,他出去好几天了吧,不是说就是去采摘些药草。”
“是呀。”师兄也有些奇怪。
正在这时,一个雾海观的小弟子跑进来找他们,“师父回来了,还带了客人。”
雾海观很少有新鲜面孔,连来参拜的都是些熟悉的人。此时,郑真江和师兄都对这位客人很感兴趣,兴冲冲地去找他们的师父。只是,随着两人轻快地前进的陆青森,心情并不轻松。
客人……果然是屈兆兴,还有个大概十岁的少年跟着他身边,只是呆呆的样子,一看就是没有意识的傀儡。
之后陆青森静静看着。想要获得他人好感的时候,屈兆兴也称得上有亲和力。再加上他又很厉害,很快就获得了雾海观上下的喜爱,大家都邀请他在这里多住些日子,有很多人围着屈兆兴听他讲外面的故事。
除了在雾海观跟着大家一起学习,屈兆兴时不时就会上山。
“听说此地有灵,我找一个灵草给我的这个弟子治病。”屈兆兴总是这样告诉好奇询问的人。
然后,就到了那一夜。
陆青森已经知道自己附身的这位师兄,和郑真江关系最好,郑真江无事的时候最喜欢缠着他,他们的房间也在隔壁。
这夜,师兄突然早早醒来。他走出房门,就遥遥看到山上不一样的光亮,脚下微微震动着。他一路向门外而去,走到雾海观的弟子们往常练功的地方,就看到地上刻下的奇怪阵法,地下有蓝色和黑色的光交织。
他的心狠狠跳了跳,突然就折返回去,叫醒了郑真江,让他去山下送个信。
“师兄?”郑真江迷迷糊糊地看着师兄,还带着被叫醒的迷蒙。
“真江,你还记得刚入门的时候师父说的话吗。”师兄在送他离开的时候,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你就是雾海观以后的继承人。还有,以后和人交往的时候,性子不要太直了。”
莫名被师兄赶下山送信的郑真江,回过头看了一眼雾海观的门,还有站着的师兄。那是他最后一眼看到,平静的雾海观。
……
现在陆青森的视角又跟着郑真江转动了。
郑真江在跑,空气中是他压抑的呜咽声。他走到半路就察觉到不对劲了,但是折返回去的时候已经晚了,还有余力的师父和师姐护着他让他逃走了。
他东躲西藏了几天,悄悄返回雾海观的时候,只看到了宛如废墟般的村子和雾海观,山上的树木大半也都开始干枯。他连大家的魂魄都召不出来,只在海边可以感受到一点残留的力量。
郑真江躲在山洞里,不死心地再次点燃引魂香,他的声音沙哑地几乎无法诵念引魂咒。而除了一点点孤魂野鬼的残魂,他什么都召不来。
“师父,师兄——”落在地上的,大概是郑真江无法再回来的天真。
雾海观的命案,因为涉及到非自然的力量,所以并没有被报道。特事局的前辈,当晚正好在雾海观,也一同牺牲了。不如说,这可能也是屈兆兴的算计。
官方的力量也在搜查着这件事,但是,玄学力量的莫测在这个时候体现出来,他们找不到屈兆兴的痕迹,也只有郑真江,因为是目击者和幸存者,他的身边还会出现屈兆兴追杀他的力量。
他要报仇,为雾海观的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