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云远说:“我想进去看看你。”
蓝怿打了个哈欠,声音又懒了一个度:“别太离谱,谁知道系统发这个是不是为了撮合我俩住一个房间。挂了啊困死了,别打扰我睡觉。”
“嘟”的一下终端被挂断。
路云远放下终端,蓝怿刚才的声音好像并没有什么异常,但他一只手却还是放在了门把手上,掌心的温度逐渐染了上去,他站在静谧的夜里,眉眼垂着,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路云远往后退了一步,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而在一门之隔后,蓝怿蜷缩着侧身窝在床上,整个人都因为剧烈的疼痛细细地颤抖着,睡衣被他的冷汗浸润着湿了一片,贴着冷得彻骨的皮肤,嘴唇被咬破了,红色的血溢在苍白的唇上。
他紧紧抱着自己,手指也紧紧攥着,由于剧烈的疼痛,指尖深深陷入掌心的血肉中,刺破皮肤,血液顺着流下,滴在了白色的床单上。
刚才应付路云远耗费了他所有的精力,但凡晚挂断一秒,路云远就能发现他的异样。
而如果路云远真的破门进来,蓝怿根本没有力气阻拦,他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着,不管路云远觉察到了什么,他都希望对方能尊重他的选择。
蓝怿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现在这副模样,躺在床上痛苦不堪,脆弱无助又任人宰割。
此时脑海已经聚不起什么意识了,他只有一个念头,疼,真的好疼,似乎全身上下连灵魂都在疼。
唇瓣再次被咬出了血,立在角落里的家政机器人忽然动了动,走到房间里的洗手间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
蓝怿迷迷糊糊中感受到了唇边的触感,软软的,他想也不想地张唇咬了上去。
手掌被什么强硬地打开,冰冷彻骨带着血痕的手指紧紧握着同样冰凉的铁块,指腹被压得泛出触目的白。
这一夜似乎格外漫长,他不知道被疼晕了多少次,又多少次被生生疼得醒过来,直到窗边亮出了点熹微的晨光,药效才慢慢散去,蓝怿精疲力尽地陷入梦乡。
他睡得太晚,醒来后看了眼终端上的时间,已经十点多了。
睡衣黏黏糊糊地贴在身上,身下也一片狼藉,白色的床单褶皱无比,到处都是红色的血。
身体和精神都格外疲惫,他本想赖床再睡一会,但躺在这样的地方他实在难受。
犹豫两秒后还是起床,去洗澡换了身衣服,洗完出来的时候机器人已经把脏了的床单放进了洗衣机里,给床上换了新的一套。
这个点路云远早该去上班了,蓝怿准备去拿点营养液凑合当早餐。
他随意地用毛巾揉着湿漉漉的头发,打开房间门,路云远也恰好从对面的房间里出来。
两人的目光对上。
大概是因为昨晚的事蓝怿有点心虚,现在看见对方他就有点想躲,强装镇定地问:“你怎么还没去上班?”
路云远说:“结婚有三天假期。”
“哦。”蓝怿终于反应过来,他们俩已经是结过婚的人了,“没想到你还会过假期。”
在他的印象里路云远这种人应该一天到晚埋头工作,别说假期了,加班才是他的归宿。
路云远关上身后的门,也没反驳:“下午可能要去机甲设计院那边看看。”
蓝怿来了点兴趣:“我能去看吗?”
路云远看他一眼:“你的身体……”
“?”蓝怿问,“我身体怎么了?你不会想说我到发情期所以弱得连路走不了了吧。”
路云远顿了一下,他本来想说身体难受就不要乱跑,但这好像和上面那句话意思差不多,干脆没回话,走向厨房用已经准备好的食材开始做饭:“粥已经熬好了,你过来喝点。”
蓝怿凑了过去,他把毛巾搭在餐椅上,然后盛出两碗,一碗放在路云远的位置上,一碗自己一勺勺地喝着。
冒着热气的粥进入空空的胃里,身上还残留的疼似乎缓解了一点。
终端“滴”的一声发来消息,蓝怿打开看了看。
科里:尤尼斯说你在关注皇室实验的信息。
科里:方舟内网上有委托方发了一个破坏实验室的合作任务,对方可以提供实验室的地点、内部地图、防卫分布……基本上把那玩意都摸透了,你看想不想合作。
蓝怿:委托方是谁?
科里:没说,估计是和实验有关的内部人员吧,为了不暴露所以才会隐藏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