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篮球赛后,宋昭被大家死拖硬拽带来了这家店,没想到这一吃就连吃了一个月,事后上火了还要埋怨纪云深,怪纪云深那天篮球赛没来,不然他也不会吃这家店到上火。
他到现在还记得宋昭当时被下火的药苦得皱眉,嘀嘀咕咕闹气的样子。
如果是原主,或许面对一直喜欢的人聊起共同的过往会触动不已,可惜他不是原主,纪云深提起的过往只不过是他脑海记忆里的一片纸。
宋昭垂眼看着碗里的虾球,没有动筷,“找我有什么事吗?”
纪云深夹菜的手一顿,苦笑道:“我们已经到了没事不能见面的地步了吗?”
比起上一次见面,纪云深清瘦了不少,眼下也多了乌青,他这阵子忙着接手公司事务打点他父亲的事情,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
宋昭摩挲左手无名指的戒指,抬头展颜一笑,“家里那位脾气不太好,你也看见过了。”
纪云深瞧着宋昭的笑晃了晃神,沉默了片刻说,“你们,快办婚礼了吧。最近和宋爷爷的关系还好吗?听说你表姑他们天天去找宋爷爷闹。”
云浮生动作很快,短短几天就将宋家参与的那几个亲戚挪用公款私收贿赂,以及靠钱摆平子女身上人命官司的证据交给了警局,把他们几个包括子女一块儿打包送了进去,看来新年注定是要在警局过年了。
为了这事,剩余几个手上也不干净的亲戚唇亡齿寒,宋昭向来不待见他们,他们不敢去宋昭跟前,天天跑去老爷子那儿闹,让老爷子捞人。
“嗯。”宋昭说,“就那样,吵架有陆靡顶着。要是没什么事的我要先走了。”
纪云深眼睫微颤,失意的样子反而给清冷的气质添了几分生动,“谢谢你小昭,我知道公司的事情是你在暗中帮忙,我,”
宋昭竖起耳朵满脸警惕,纪云深该不会现在要和他表白吧?
他连忙摇头,“不用谢,就当是还你以前的照顾。”
纪云深张张嘴,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还是很谢谢你,我,”
卡了两回,纪云深才顺利把话说出口,“提前祝你和陆靡新婚快乐。”
“谢谢。”大扇透明落地窗照出路边熟悉的车牌,宋昭一阵无语,他才坐下不到半小时,某个和杜宾转世一样的小狗就闻着味来了。他今天都没带定位,还能跟来。
他起身告辞,“感谢的话以后不用再说了,我先走了,你多保重。”
纪云深眼睁睁看着宋昭离开,径直穿过马路到路边停靠的车身边,堪称素质低下狂拍玻璃车窗。
车窗摇下,驾驶座上的男人危襟正坐,表情寡淡,宋昭探头不知道说了什么,驾驶座的男人眉眼耷下,神情恹恹点了点头。
宋昭爬上车,在车窗即将合上的一刻,纪云深看见宋昭眼角带笑,探身咬了口旁边人的脸颊。
纪云深望着车子启动远去,消失在巷子尽头。
面前的桌子被撞歪,纪云深收回视线,走道打闹的少年一脸歉意扶正,“不好意思啊哥。”
比他个高一些的少年快步走向他身边,上前一步挡在他身前,“不好意思我朋友不是故意的,您这桌的单我买吧。”
纪云深失笑,现在的小孩真是……
“没关系,不是什么大事。”纪云深说。
两人再次道了歉,一同离开。
“撞哪儿了?疼不疼?让你走慢点不听。”
“哎呀没事,别念了小唐僧。”
纪云深静坐半晌,夹起宋昭碗里没动过的虾球吃掉。
味道还和以前一样,就是凉了,他还是第一次吃凉掉的虾球,以往宋昭总是会让他吃第一口,美名其曰替皇上试毒。
齿间漫开冷掉的油腻感,不是他的口味。
阳光穿过路边的叶间,斑驳光影摇曳打在眼上,刺得纪云深滚出眼泪。
如今一晃竟然快过去八、九年,时间走的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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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晚上八点的时候,宋昭自告奋勇揽过杜宾今天的散步计划。
趁着管家拉陆靡研究白脱饼干里的奶油究竟是怎么组合而成,宋昭偷偷摸摸套上鞋,一点一点移动到玄关鞋柜。
杜宾拖着长尾在宋昭脚边绕来绕去,乌黑的圆眼睛里充满好奇,不明白宋昭为什么还在鞋柜磨蹭不带它出门。
可恶,上一次明明放在这里。
宋昭边找边注意陆靡那边的动静,心里焦灼万分,终于,在陆靡快要注意到他的时候,柜子的夹缝间隙里摸到了一张白色的卡。
玄关咔哒一声,陆靡背对大门,悄然勾起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