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呜~”
猫再无了气息。
他喉咙发哑发涩,哽了许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是他和许年的小咪。
“许年走了,小咪也死了。现在,你是殷礼!一个喜欢女人的殷礼!”
柳漾居高临下的宣布道。
几滴热泪顺着殷礼的眼尾滚下。
他抱着小咪的手都在抖。
“您说错了,殷礼早死了。”
“在七年前许年走的时候就死了。”
他做了整整七年的行尸走肉。
不能接触任何男人,甚至是多说两句话、握个手,都会被打的半死。
二十八年,他从未反抗过殷家。
比狗都乖。
可这次,柳漾连他最后的念想都给毁了。
他面若冷霜的抱着小咪走了。
离开时,柳漾威胁他:“你要是踏出这个门,就别再回来!”
殷礼顿了顿步子,走了。
离开殷家的那一刻,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天空阴沉,乌云盖顶,没一会便下起了滂沱大雨,将他淋透了。
呼啸的狂风将他脸刮的有些疼,还总有分不清是雨还是泪的水珠不停地从脸颊滑下,他无力抹去。
他狼狈的走在街上,众人看他的眼神都很奇怪,但无人问他,他也没有伞。
他抱着小咪,没有地方去。
他没家了。
还把许年丢了。
幽冷的雨水拍打在他的身上,他仰头看了看。
许年走的那天,好像也下雨了……
第4章 咱俩不合适
原来。
无家可归是这种感觉。
许年当初一定比他还无助吧?
殷礼抱着小咪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
街上人来人往的。
他走了很久很久。
形形色色的见了许多人,有把衣服脱给孩子挡雨的父亲,有把伞给伴侣撑的年轻情侣,也有许多赶着回家收衣服的行人……
所有人都有避风港。
他没有。
许年也没有。
他脱了外套给小咪盖上,找了个偏僻的地方用手一捧一捧的挖着土,将小咪连着外套一起给埋了。
以后,再没什么能支撑着他活下去了。
幽静的夜幕下,雨势渐大,绵密的雨浸透了殷礼的全身。
他在葬着小咪尸首的土堆旁边不知道蹲了多久。
透骨寒意下,他身体如沸水般滚烫,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模糊间,一道黑影笼罩在他的身上。
雨声仍在,可他已经感受不到雨了。
他吃力地抬起头,一把黑伞遮盖在他的头顶,将凄冷的月色尽数遮蔽。
与黑影一起映入眼帘的,还有一张清冷矜贵的脸。
一副蒙了雾气的金丝眼镜架在鼻梁上,眼底的关切与担忧被挡的干干净净。
他薄唇微启:“殷先生,你怎么在这?”
殷礼浑身发软的栽倒在傅清韫的身上,手紧紧地攥着傅清韫的衣角。
“许年……”
“对不起。”
泥垢陷入指甲缝中,他用脏手一次次的扯着傅清韫的衣角。
那张一贯恣意傲慢的脸上满是乞求,像是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
“松手。”
傅清韫居高临下的望着他,淡漠决绝的脸庞像是一堵冰墙,将殷礼阻隔在外。
可他的眼底却早已溃不成军的红了、湿了。
那冰冷厌恶的神色,像是一把利刃刺入殷礼的心里。
他的许年不愿意原谅他。
他也不愿松开。
他攥的更紧,“小年,带我回家好不好?”
他将手中的污垢擦在身上,小心翼翼的伸向殷礼的手,试探性的牵上一根小拇指。
殷礼的嗓音委屈极了,“年年……回来,可以吗?”
傅清韫冷漠的抽回手,“不可以。”
在七年前的那番话下,许年早死了。
“年年……”
殷礼嗓音发涩,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哭得太久了,他的眼眶都肿了。
他的许年,不要他了。
也没家了。
行尸走肉的活了七年。
够了。
过够了。
他扯唇从地上爬起来,他看向傅清韫。
眸色幽深冷厉,他浅浅的笑了笑。
“小咪没了……”
说完,他迈着沉重的步子从傅清韫的伞下走出。
雨水再次打在他的身上,伤口被雨水洗涤,地上淌着一地的粉色。
他已然感觉不到疼痛,单薄的背影在风中摇晃着。
乏力的身体加上毫无求生欲的意识,仅用五步就将他击溃了。
他倒地时,平静的阖上了眸子,却意外落入了一个温暖结实的怀中。
一双结实有劲的手揽在他的腰上,紧紧地拥着他。
傅清韫矜贵优雅的脸上冷漠被担忧吞噬,沉在了无边的黑夜中。
夜幕下,狂风将一柄黑色的伞被卷飞,伞骨被吹的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