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叔给他倒了杯水漱口。
傅清韫的面色略有凝重,眼底的情绪驳杂。
是失落,是难过。
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离开云阁前,他重新盛了碗饭,夹了一些殷礼最喜欢的菜端到了殷礼的房间门口。
他的手轻轻地按在门上,思考了许久,仍是没敢敲门。
他今夜一定得去。
不能带殷礼。
站在殷礼的角度,确实该生他的气。
他将饭菜放在了门口,转身下了楼。
颀长落寞的身影,如初雪般裹着寒意,与黑影一同扎在了凉薄的夜色下。
宋叔替他拉开车门,护着车顶,送他上了车后才去驾驶座上。
临行前,傅清韫的视线隔着车窗,望向殷礼所住的房间。
房间里已经没灯了,他的眸色微暗。
傅清韫拿出手机,给殷礼发了个信息:【饭放在你门口了,记得吃。】
他的阿礼胃不好。
于是他又补充了一句:【一定要吃。】
是命令。
可他连个语音都没发。
那边的殷礼迟迟未回。
此刻,殷礼正站在窗前。
他凝着眸子眺望远方,视线中的暖黄色车灯渐远,眸中溃散的灯光化作一个个光圈,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回到床边坐下,拿起手机时才看见傅清韫的信息。
他的鼻尖一酸,给傅清韫回了信息。
殷礼:【在家等你回来。】
第19章 你还想骗我
*
天月楼。
这是京城最好的餐厅。
傅清韫坐在主座上,凝着眸子望着门口的方向。
身侧的宋叔神色微沉,时不时的抬头看一会腕表。
“少爷,傅二爷也太过分了,明明今天中午就到京城了,约好的晚上八点,现在都过去一小时了,人还没到。”
宋叔有些烦躁的站了起来,准备下楼看看。
但被傅清韫喊住了,“宋叔,不急。”
他神色淡漠的喝了盏茶,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出。
十年前爷爷走时,钦定了他为香料世家第五代传承人,从那时候开始,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傅天戈的针对,也是情理之中。
宋叔气结,徘徊一会后,只能在位置上坐下。
宋叔是傅家的管家,原本是傅清韫爷爷的下属,自从老爷子驾鹤西去后,就成了傅清韫的左膀右臂。
他本来是要与傅清韫一起回国的,但国外的香料产地还有些事离不开他,所以今天才回来。
宋叔刚坐下,门口忽然传来了傅天戈爽朗的笑声。
“大侄子,真是不好意思,我晚上眯了一会一不小心睡过头了,这才来晚了。”
傅天戈手中提着一个檀木盒子,身后跟着几个膘肥体壮的男人,笑眯眯的走了进来。
明明是笑着的,可傅天戈的眸底分明藏了把透着寒光的刀。
“二叔,坐吧。”
傅清韫淡漠一笑,脸上并无太大的情绪波动。
礼物也是宋叔接的,他连站都未站起来。
“二叔知道的,清韫身体不好。”
傅清韫垂眸微微叹了口气。
傅天戈敛起笑容,坐在了他的对面。
“嗐,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大侄子还是要好好的养身体啊,傅家的香料产业可都交付在你身上了。你要是倒下了,傅家可无人能担此大梁啊!”
傅天戈说话时,眸子有一瞬没一瞬的往那个檀木礼盒里扫。
宋叔见状,在桌下用脚轻轻地踢了傅清韫两下。
这是他们的暗号。
傅清韫会意,笑着瞥了一眼傅天戈的带来的檀木盒。
“二叔给清韫带了什么名贵的香料吗?闻着很香。”他的嗓音淡淡的。
傅天戈的瞳骤缩,眼底掠过一抹异色。
“二叔给侄儿带来了一个礼物。”
傅天戈挑眉望向他,笑眯眯的扫着檀木盒。
宋叔在傅清韫的眼神示意下打开了盒子。
里头是干的藏红花。
傅清韫只是淡淡一笑,“干藏红花虽然名贵,但这些云阁也有,不知道二叔送的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傅天戈摸着下颚处的络腮胡,用舌尖顶了顶上颚。
“大侄儿,这檀木盒里还洒了一层香料粉,盒子是用四十种香料制泡而成的。”
“加上这藏红花的味道,一共有近百种香味。现在你已经掌管云阁七年了,迟到的家族考验,也该例行了吧?”
傅天戈歪头,锐利的目光凝望而来。沉静的眸子下闪烁着几分轻蔑与嘲意。
傅家的云阁传承者必须是有能力的人,在接受传承时,必须经过家族的闻香与制香的测验。
需精准写出考核题目的香料品种。
还要制出与考核题目味道相似的香。
如若失败,云阁将要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