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珩微微低头,从她手中将那咬了一半的奶糕叼走,边吃边问他:“怎么样,和你记忆中味道可还一样?”
无双愣了一下,而后摇摇头:“隔得太久了,说实话,我已经记不清这奶糕是什么味道了。”
说着,她低头看向那热气腾腾的蒸锅,和盘子上一排整整齐齐雪白的奶糕,眼中似乎有些怅然。
说实话,她有些害怕,害怕事情真如009所说,过不了多久,她便连师尊的样子都记不到了。
赵珩见她垂头模样,心里一沉。
“你是不是,很想你师尊?”他的声音比预期的低沉,泛着一丝情绪的颤抖。
无双点点头:“如果可以,我希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一直在无忧谷,和她相依为命。”
她下意识地说出了心里话,心里惦记着她师尊,便没意识到这话进了赵珩的耳朵,是一番怎样的光景。
赵珩心一紧,只觉胸口处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上不去,下不来。奶香混着麦芽糖的香气萦绕在唇齿之间,赵珩却觉得再没有什么,是比它更苦涩的东西了。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声音沙哑道:“没事的,有我在。”
“嗯。”无双轻应一声,没太察觉他的深意,便自然而然地转过身,伸出手臂紧紧拥抱他,将自己的头埋在他怀里,那股淡淡的薄荷香气透过衣衫,宁静而安抚,使她情绪稍稍好了一些。
她抬起头来,看向赵珩,见他也正低头看着自己。他抚了抚她光滑的额头,声音温柔如春水:“十二月初十,是我的生辰,你在那天,嫁给我好不好?”
无双微微错愕。
“我不是,已经嫁给你了吗?”
赵珩轻轻摇摇头,声音缓缓:“不是册封礼,我们办一场真正的婚礼,好不好?就我们两个人。”
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话语宠溺而温柔,无双也便像是被他蛊惑了似的,点了点头答应了他。
赵珩唇角绽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在她的额头轻轻印下一吻,柔声说:“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那日之后,无双发现赵珩似乎比以往更黏人了些,玩心似乎也更大了些。
两人几乎每日都会溜出宫去玩。赵珩每每下朝,便会催促她起床更衣,两人扮成普通人家的夫妻,有时,是去城里热闹的庙会集市,手牵手将所有小摊乐呵呵地逛个遍,有时会去城郊的山上采青,慢悠悠地走在逐渐转黄的树林间。
有一次无双突发奇想,引着他幕天席地地胡闹了一阵,起初他似乎还有些害羞,可是后来很快便得了趣,两人掩在无人踏足的草木树林之间,无双最喜欢听他动情之时按捺不住的低吟声,沙哑着,带着哭腔的,一遍又一遍地唤她的名字。
还有的时候,两人会一起去赛马。赵珩有一匹唤做流风的枣红快马,两人同乘一骑,在山间奔驰。风起的时候,周围的一切便变得模糊起来,她靠在他怀里,总有一种这世上只剩下他们两人的错觉。
她想,赵珩也一定很喜欢这种感觉,才会抱她抱得那般紧,那滚烫的怀抱有时甚至让她有些喘不上气来。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和一个人在一起是这样一种感觉,每日都像是泡在蜜罐子似的,让她轻而易举地能够忘记许多烦恼。
两人在一起的感觉太好,所以只有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才会想起009,想起无忧谷,想起自己可能失去的一切。可是每当她一侧身,见到身旁人熟睡的容颜,她便又会在一刹那间想起,这世上有些代价,是她绝对不愿意,也不会支付的。
这日阳光正好,赵珩下了朝,兴致勃勃地走到她面前,献宝似的从袖中掏出了一只檀木盒子送给她。
无双抬眼,目光带着几分玩味,望着他
这些日子,他老喜欢送她礼物,几乎天天都有,有时是金钗首饰,华服锦鞋,有时是些有趣的小玩意儿,像是镶珠宝玉,做成两人模样的尼摩罗,又或者是雕刻精细的一对佩玉。无双有时打趣他,说他将这辈子能送的礼物都送了,赵珩便会微微一笑,然后凑上前来吻吻她的唇。
“你又寻了什么东西来?”她问。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赵珩笑眯眯地抬了抬下巴。
无双打开盒子,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把漆黑如夜的折扇。简洁而不失雅致,没有过多的装饰,却在素净中透出一股子与众不同的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