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道:“是我对不住你,这些东西,便当作是我给你的赔礼吧。”
言毕,他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递给卢怜安。当她打开那盒,只见里面层层叠叠的银票,及几张宅邸的地契。
“这我不能要。”卢怜安立刻道,试图将盒子推回。
燕归却摇了摇头,指了指卢怜安的小腹,温柔地说:“这两个侄儿出生,我这个做表舅的还没有送过什么礼物,如今,便算是我这个舅舅的一点心意罢,以后,应当也不会再相见了”
话语间,他不由分说地将盒子放入卢怜安的怀中,转身离去,身影消失在包房的门外。
茶楼一楼,刘祁山口口声声说不在意,却都是假的。卢怜安上楼未过片刻,他的目光紧紧盯住了二楼的私室,险些要将那房门看出一个洞来。
楼梯口,他没等来卢怜安,却见燕归快步下楼。他的心跳顿时加速。
“我的夫人在哪里?”刘祁山冲上前去,一把抓住燕归的衣领。
燕归失去平衡,差点摔落。他略显冷峻地斜睨向这个他素来瞧不上眼的书生,第一次发觉原来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刘祁山,力气竟这般大。
燕归挣脱他的手,语气中带着一丝鄙夷:“她很好,仍在楼上。”
说着,他又补了一句:“好好照顾她,你若敢负他,我绝不会放过你。”
刘祁山忍不住冷笑:“我自己的夫人,自有我自己疼着,不劳你操心。”
说着,他一把撞开燕归便着急忙慌地往茶楼上走。
燕归回头看了眼他匆忙背影,褐色瞳孔中神色复杂。
身旁的宁乡眉头紧锁,“公子,你把皇太女为你准备的钱全部给了她,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提及无双,燕归的嘴角浮起一抹苦笑:“你还不明白吗?那些豺狼虎豹,安身立命,谈何容易?”
宁乡咬咬牙,道:“要不然,咱们再回去求求皇太女,得她庇护着,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燕归几乎是下意识地,决然地摇了摇头。
即使落魄,他也不想在她面前摇尾乞怜,他要她记住他,记住当年皇宴上那个意气风发的燕归,而非今日这般模样。那样,会比杀了他还难受。
“我们走。”他的声音低沉。
随后,两人穿过茶楼里嘈杂的人群,往茶楼外走去。
但就在这时,他不慎迎面撞上了一名男子。
燕归和这人几乎同步被撞到在地。旁边的小厮先是大声叫嚷:“你没长眼睛啊!”
燕归缓缓地抬起头,首先看到的是那小厮傲慢的脸,然后他的目光便转向了主人身上,却发现是张极为熟悉的面容。
那是一张略显阴柔的脸,目光上上下下在燕归身上打量了片刻,笑道:“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燕二郎吗?”
“郑继英。”燕归嘴里吐出一个名字。
兵部侍郎郑雄兆家的嫡三子。
郑家世代武将,家中子弟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可在满门英豪之中,郑继英却是个例外,生了一张比女人还阴柔的面孔,平素不喜刀剑,却喜欢香料粉脂这类女儿家的东西。
郑继英起身,走到了燕归面前。扑面而来一股异香将燕归笼罩。他虽然生得阴柔,身形却继承了郑家高大的身材,比燕归足足高出半个头去。
燕归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心中警觉。宁乡上前,向郑继英躬身道:“我家公子刚刚不小心,还请郑三郎恕罪。”
郑继英没有搭理宁乡,他笑眯眯地看着燕归:“我听闻皇太女要成婚了,这才将燕二郎送出了府,还真是可惜了。”
说着,他悠悠伸出手,试图触摸燕归的脸,但燕归的反应迅速,猛地一掌将其打开。
“郑继英,你自重。”
郑继英笑了,他俯身,用一种戏谑掺杂着嘲讽的眼神看着燕归,嘴角微翘。
“啧啧啧,瞧瞧,燕二郎最近当是受了不少苦,难为这眼下都有青黑了,真叫人看着可怜。”说着,他再次伸出手,这次却毫无征兆地紧紧握住了燕归的下巴,不容他动弹。
指尖上的冷意让燕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放手!”燕归怒目而视,咬牙切齿道。
郑继英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笑着,目光炙热地打量着燕归,像是端详什么宝物。
“燕二郎,很早以前我就想过,若能得二郎侍奉一夜,做鬼也值得了。”
“郑继英你放肆!”宁乡惊恐之下慌不择言,“我们公子是皇太女的人,你也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