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是如何认出草民的?”老者问。
无双微微垂眸,掩盖住了眼里的心虚。
她能认出李明贤,当然是因为原著小说里清楚地说了,燕归在全书中最大的金手指,京都地下世界背后的主人,是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
李明贤手中握着大昭国京都地下七八成的经济命脉,赌场妓院,票号商铺,没有他不牵扯的产业。手握着巨量的金钱和人脉,只要李明贤想,就没有他办不了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有他相助,燕归才会在短短十年间从孤立无援的罪臣之子,成为朝堂上下一手遮天的佞臣。
在这个节点,燕归还没有搭上李明贤这条线。若是能将他拉来自己的阵营,燕归再怎么蹦跶,也就不足为惧了。
想到这里,无双抬头看了一眼老者,道:“孤同先生做个交易可好?”
李明贤微微一笑,道:“殿下费尽心思,将我这小小的赌场弄得乌烟瘴气,不知道想与草民做什么样的交易?”
“京都是个危险的地方,孤涉身其中,自知不易,听闻先生在京都手眼通天,若是愿意助孤一力,孤自当报还。”
壁上的烛火颤颤巍巍地照在无双脸上,高挺的鼻梁在脸颊映出一道阴影。
李明贤站在原地,打量了她片刻,而后道:“殿下言重了,草民不过一介莽夫,不敢牵涉朝堂之事。”
“不敢,还是不想?”无双偏头,看向李明贤。
李明贤微微垂眼,又道:“草民拖家带口,做些小生意糊口罢了,殿下找错了人,请回吧。”
无双又道:“先生若是愿意助孤一臂之力,孤入住大明宫时,便是河东李家平反之日。”
话落,李明贤一直岿然不动的脸色微变,红衣女和青年纷纷转头看向了他。
李明贤似乎是纠结了一瞬,却又道:“殿下说笑了。”
说着,他看向身旁的红衣女,红衣女从身后取出来一个木匣子,呈给了无双。
“我们有心无力,唯有备些薄礼,还请殿下笑纳。”
无双接过盒子,打开一看,发现木匣子里是一沓数量不小的银票。
无双笑了:“李先生这是想用钱打发孤?”
李明贤没有说话,只道:“天色晚了,殿下请回吧。”
说着,身旁的侍从很快地打开了身后的铁门,朝着无双躬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无双看向李明贤,眯了眯眼。
原著里,燕归用同样的条件与李明贤合作,李明贤答应得很是痛快。
可是换了她,提出同样的条件,却被李明贤十分干脆地拒绝了。
难不成这是什么她不知道的男主光环?
她微微垂下眼,遮住了眼中思绪,然而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听见李明贤补充道:“殿下既然知道京都危险,不妨早些成家,亦是依靠。”
火光电石之间,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转过头去,看向李明贤,她忽然笑了:“多谢先生提点,孤不敢苟同。”
无双离开之后,屋内只剩下了李明贤,红衣女和青年三人。
红衣女子走上前来,问道:“阿爷,女儿觉得那皇太女似乎并不像是外界所传的那般荒唐,而且皇太女名正言顺,日后若是真的登基,于我李家只有益无害,父亲不妨再考虑一下她的提议?”
话落,一旁的青年不在乎地摇了摇头自己手中的扇子,道:“阿姐这是在说什么话,不过是个仗着陛下宠爱的小姑娘罢了,即使被封了皇太女又如何,有朝一日陛下御极,我就不信她能斗得过宗室那些人。”
红衣女皱了皱眉,道:“以她这个月展现出来的心智能力,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不是完全没有可能,那就是几乎没有可能。”青年嗤笑道,“还真以为人人都能当摄天大帝不成,女子终究是女子,只着眼于面前所能看到的东西,头发长,见识短。”
话落,红衣女的脸色骤然变了。
“李宰宇,你说话小心点。”
青年说的不仅是方才的姬虞,更是在含沙射影地讽刺她。
“我怎么了?”李宰宇把玩着手里的扇子,挑衅似的看着她。
“好了,”李明贤终于发话了,“阿宇说的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皇太女年纪还小,又是女子,将宝押在她身上却是不稳妥。宗室那边,阿宇,你接触得怎么样?”
李宰宇撇了撇嘴,道:“没什么合适的人选,魏王是个胆小的,在家关起门来一心修道,也不许自己的几个儿子出去随便同人接触。齐王倒是有心,但是今年都已经六十了,只怕是还不等陛下御极,他就得先去了,如今虽说朝堂上人脉广众,手里也有兵权,但膝下那几个子孙,论心智,论谋略,都不算上乘,除非是再来一场午门之变,否则日后之事,谁都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