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星珩轻握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从下面直接抽走。
路星珩问：“给谁拿的？”
江晚有些手足无措，“弟弟和阿姨。”
“我去送。”路星珩伸手又拿了一瓶。
江晚拦了一下，尽量扯出一个笑，“阿姨要我送。”
路星珩皱着眉，“不知道你体寒么？”
“知道。”江晚轻声，“拿一下不碍事。”
路星珩没由着江晚胡来，他眉心皱着，眸光很沉，江晚盯着他的影子看了一会。
树懒连影子都在生气。
江晚：“闪电。”
路星珩没接他的话茬，“江温言也在？”
“在看成绩。”江晚往荣誉榜那儿指了指。
“嗯。”
江晚踩着路星珩的影子，“你又省电了？”
路星珩没答。
“其实——”江晚的手被握了一下，力道很轻。
“冷成什么样了。”路星珩克制着语气，“还敢拿冰水？感冒了怎么办？”
“又不能输液，自己扛过去？”
江晚小声辩解，“我可以吃药。”
路星珩：“感冒没好再把胃病勾出来？”
江晚被堵的哑口无言。
“胃难受时总不吃饭，再瘦下去……”路星珩没接着说。
江晚感觉右手指关节被很轻地揉了揉。
江温言这次考的不错，他跳级上的大三，有几门学科起先跟不上，成绩一直不大好看，这次忽然考了个第一，郑心宜很满意，不停地问周边学生家长的成绩，正是口渴的时候。也不知道江晚怎么回事，两瓶水拿到现在还没动静，郑心宜刚想咒骂，抬头就看到了江晚。
“拿个水怎么这么慢啊？白长这么高个子了。”
江温言使劲拽了一下郑心宜，“妈，说什么呢！”
路星珩把瓶盖拧开递给郑心宜和江温言，从始至终没让江晚抬一下手。
郑心宜不满意了，“养了这么多年养了个废物，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
“听说这次考的也不行，考了个倒数。”
江温言又拽了一下郑心宜的裙摆。“妈。”
“喊什么，一天天就会护着他。”郑心宜冲着江晚道，“连叫人都不会，哑巴啊。”
江晚有些难堪，他刚想张口说点什么，路星珩就挡在了他前面，“阿姨，江晚体寒。”
“瞎诌。”郑心宜浑不在意道：“我去医院查过了，根本没有这个病。”
“我早就怀疑他装病了。”郑心宜说着就要把喝了一半的冰水往江晚手里放。“我看看拿一下会不会死。”
“阿姨。”路星珩语气完全冷了下来，像淬了冰。他在江晚伸手之前拿走了那半瓶冰水。
温祈安总说路星珩情绪上脸，高兴了生气了烦了一眼就能看出来。
但这会路星珩却很平静。
郑心宜还在继续，“等什么时候把他吃的那些中药卖了，估计够付一套房子首付了。”
她声音并不大，淹没在嘈杂的人群中，并不引人注目。甚至还没有之前温祈安那句“过誉了”音量高。
江晚一直低着头，路星珩要跟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结果了，这会却很难受。
或许是因为温祈安吧。
温祈安看他成绩的样子过于温柔，就连带来的礼物也有他的一份。
忽然就矫情了。
江晚深吸一口气，调节好情绪后开口，“阿姨，您直接去会堂就可以。”
郑心宜啐了口痰，“会说话啊，我还以为这次见面哑了。”
“有娘生没娘教就是不行啊。”
她还想再说两句什么，刚开了口就被江温言拽走了。
第43章 声声慢
“路星星，我——”
“算了，没什么。”
去会堂的路上，路星珩很长时间没说话。江晚几次张了口又吞了下去，他不知道说什么。
初秋早晨淡妆浓抹，像小时候浸在水缸里的月亮，光明漂亮；也像笔底春风的油画，丹青不渝。江晚伸手捞了一捧秋风，微冷。温祈安应该会喜欢。
江晚闷头踩着路星珩的影子，踩着踩着就走到了路星珩前头。
饲养员不满意了，“路姓树懒，你走快点啊，这边踩不到了。”
路星珩垂眸绕了过去。
“好啊闪电，不给踩了？”江晚停了步子，抬手撸了一把路星珩的头，“幼不幼稚。”
“就--不--给---”路星珩话说得很慢，但他在江晚抬手的瞬间低了头。
树懒还真不给踩了，垂耳兔追了好半天都没踩到。
“啧。”江晚在路星珩右边打了个响指，又迅速绕到左边，拍了下他左边肩膀。
路星珩没上他的当，直接往左边看。
“其实我早就忍不住想怼郑阿姨了，她说的都不对，小地方出来的三观。都什么年代了，还扯那一套。”江晚，“和她说话挺浪费时间的，每次听过也就不在意了，三观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