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贼心没贼胆,怕打不过,还寻了个江温言落单的时候。
江晚没再揉胃,看着路星珩的目光却变得耐人寻味了起来。
路星珩直觉没什么好事。他还没来得及躲,江晚就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嗓音轻轻缓缓地。
“路星星,好冷啊。”
仔细听和刚刚对面女生矫揉造作的声音有八分像。
但路星珩无动于衷。
江晚故意咳了两声,“胃好痛……肚子也难受……”
不知有意无意,尾音还拖长了一些。
路星珩喉结轻滑。
“好冷啊……”江晚抬眸看他,眸子里的控诉都快溢出来了,“又冷又痛……”
实在没办法忽略,更不能置之不理。
路星珩抽了手,把江晚的糖罐子拧松塞到他怀里。
江晚明知故问:“要去哪啊?”
路星珩麻木道:“关空调。”
江晚以为路星珩至少要和对面的许伯然解释两句,没想到路星珩说的关空调就是关空调。
手一抬,电源键一按,没有一个动作是多余的。
有点爽,江晚没忍住笑了,牵扯着胃里一阵发疼。痛并快乐着。
江晚笑够了,再抬头时,就看到了身侧一脸冷酷的江温言小朋友。
江温言:“打针还是吃药?”
说完江温言蹙着眉,直接替江晚做了决定,“输液吧,输液好的快。”
江晚:“……”
江晚故技重施,“弟弟,我好冷。”
江温言:“你别给我演。”
“那空调开了有半分钟吗?”
江晚尝试挣扎,“弟弟,吃药也好的快。”
江温言像是没听到,直接把拿来的药扔江晚身上,“我去找护士过来。”
“唔疼……”
江温言骤然停了步,这一声不太像是假的。
江温言不耐:“江晚,你又怎么了?”
江晚低声:“你刚砸到我胃了……”
江晚疼的发抖,下意识使劲抓住了什么。
路星珩手指轻蜷,他没抽回手,声音一如既往,“江温言,他是真疼。”
路星珩刚刚过来,他手里还拿着一个纸杯,右手虎口处被热水烫的发红。
江温言把药拿到一边,狠了狠心没管,“让他疼。”
“江晚,你记住这个疼的感觉。”
“下次难受了还敢不敢骗我。”
江温言头也没回。
皮肤相贴,路星珩能感觉到江晚掌心冒出来的虚汗。
“他说的气话。”
路星珩把纸杯往前递,“热水。”
江晚没接,抓着路星珩手腕的手无力下垂。
“糖……”
“什么?”路星珩没听清。
护士来的很快,手里还拿着吊瓶和留置针。她简单看了一下江晚的状况,“这是……低血糖了,是不是没吃早饭?”
江温言撑着墙喘气,他刚刚跑的太快,现在还没缓过劲来。
江晚轻声:“吃了。”
护士动作很快,“你这低血糖太严重了,我先给你挂点葡萄糖缓缓。”
江晚:“不用……”
碘伏刚刚涂抹在手背上,江晚就又抓住了路星珩的手腕。他抓的用力,挣扎地很厉害。
“不用……”江晚声音还是轻,这次路星珩听到了,很哑,像是快哭了。
江晚呼吸很乱很乱:“不用……”
“不打针。”路星珩听到自己撒谎,“有糖。”
护士没停,“他这太严重,都看不清楚了。”
江晚抓的越来越用力。
路星珩又重复了一遍:“不打针。”
护士转头看向刚刚缴费的江温言,“还要挂水么?”
“不要……”
“不要……”
江晚还紧紧抓着路星珩。
江温言烦的很,“不打了。”
“是江晚来了么?”
“是的,医生。”护士收了针。
“这小孩体寒,身体底子差,不能输液,还没扎针吧?”之前给江晚看过病的老医生走了过来,略带粗糙的指尖很轻地揉了揉江晚的脖颈,“不给你打针,不怕了,不怕了。”
老医生站的地方挡住了小护士和江温言,也把吊瓶和留置针隔开了。
江晚:“不要……”
“不扎针。”老医生随便拆了盒药,故意弄出一点扣药片的声音。“我们吃药。”
“吃药也好的很快,不用打针。”
路星珩眸光温沉,无意识摩挲着江晚的拇指,像是一种安抚。
江晚呼吸渐渐平缓起来,“吃药……”
“对,吃药。”老医生转头轻声问路星珩,“水还是热的么?”
路星珩点头。
“江晚。”老医生先喂他喝了半杯水。
“还看得清么?”
“嗯……”江晚很小口地抿着水,像一只得到安抚的小动物。
路星珩一直在看江晚,心里像是被扯了一下,无端有些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