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几年，无意中想起他，可能也只会说一句，“那个因为抑郁症自杀的同学”。
这样也挺好。
至少他留给路星珩的，都是美好的回忆。
只是有点对不起江温言，他实在算不上一个好哥哥。如果有下辈子，他想在抑郁症之前，好好和江温言聊聊。
“兔兔。”
“嗯？”江晚回神，轻眨了下眼。“干嘛喊我？”
“想喊了。”
“喔。”江晚继续写题，验算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对路星珩说：“刚说着玩呢，题目怎么可能都不会——”
“嗯。”路星珩轻声打断，“我也没反应过来，现在哄还来得及么？”
路星珩目光太纯粹，浅色的瞳子里晕着温暖的光。
他生着一双极冷淡的眉眼，说的却总是动情话。
“学不会我教你。”路星珩说：“一步一步慢慢教。”
“考不好就考不好，刚开学时，我也有好几门学科都不及格。现在不也跟上进度了么？”
“我陪你。”
“好的坏的，我都陪着你。”
江晚点头，眼睛却酸得难受。
路星珩揉了揉江晚的头发，温声道：“很喜欢《牡丹亭》里的一句话。”
江晚：“什么？”
路星珩：“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
“我还没开始教呢，怎么就知道自己学不会？”
“说不准你简单学一学，就会收获一整片姹紫嫣红。”
江晚：“看不出来啊，路星星，你还看昆剧呢？”
“我妈经常看，偶尔会听到两句。”路星珩手臂前伸，很轻地揽住江晚的肩膀。
“现在把这句话送给你。”
把我很喜欢的那句话送给你。
希望在你心里，有姹紫嫣红开遍，有良辰美景，有春色满园。
——*oo*——
小兔子病了，变得很没有安全感，怕我皱眉，也怕我语气重。
病了要哄着。
——路星珩日记。
……
姹紫嫣红开遍……不过都付与断井颓垣。
——饲养员日记。
第87章 不会哭
和昨天一样，江晚刷了一整天的题，课间也在看书，他几乎没有空闲。
江温言回头看了好多次，江晚总是咳嗽。他泡了感冒灵冲剂，课间在后门那边犹豫很久，最后自己喝了。
路星珩手机一直在震。
江温言发一条撤回一条，路星珩只看到了最后一条消息。
JWY：你把我哥还给我吧。
很快，这条消息也撤回了。
WWW：？
江温言没回，聊天页面是满屏的“JWY”撤回了一条消息。
路星珩不是爱管闲事的性子，但这次手机都塞到桌洞里了，他又打开发了消息。
WWW：好好学习。
WWW：别打扰江晚了，他很累。
怕江温言到处乱说，路星珩又发了句。
WWW：学习很累。
对面只回了一个“嗯”。
走读生不用上晚自习，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路星珩就和江晚回家了。
小区楼下，江晚拆了猫条想喂招财，蹲在原地等了很久，猫都没出来。
路星珩：“会不会是出去玩了？”
江晚垂眸，“可能吧。”
他搭的猫窝还在。早上放的猫罐头也在。
江晚在院子里小范围地找了一会，天渐渐黑了，他把书包带往上勾了勾，回头和路星珩说：“不找了，它自己会回来的。”
江兔兔眼睛都红了。
路星珩：“嗯，会回来的。”
外面太冷了，怕江晚待久了生病，路星珩伸手牵着江晚，拉着他走。
“它以前也会自己出去玩。”江晚自欺欺人道。
路星珩：“起风了，先上去加件衣服，过会再下来找。”
“喔。”江晚说完才反应过来，“找……”
“和你一起找招财。”路星珩，“小家伙没出小区的话，还可以调一下监控。”
江晚牵着路星珩的手不自觉收紧，勒的路星珩骨头都有些疼。
“可以么，这么晚了，要不然……先不告诉温姨？”
“可以。”路星珩，“不想说就不说。”
刚上四楼，家里门没关实，江晚听到一声猫叫，他很轻地抖了下。
“你先进去……我在，我在，我我有事。”江晚摁开电梯门，小声咕哝着往回走，“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事。”
“我还有事的。”
屋里又传来了一声猫叫，声音很长，像是从厨房间传来的。
江晚使劲揉了下眼睛，不等路星珩反应过来就跑下了楼。他甚至都没坐电梯。
“兔兔！”
江晚跑的很快很急，路星珩没敢追。一直看着他安全下了四楼才转身进了屋。
家里多了个猫爬架，路清辞戴着口罩和温祈安在厨房喂招财。
路星珩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