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满脸温柔地说着避重就轻的话,哄得金志远心花怒放,恨不能立刻出院马上搬去超市天天与心上人贴贴吃软饭。
陈默敛下睫毛,松了口气,以金志远的脾气,若是知道当年她经历了什么,非得去为她讨回公道拼个你死我活。
陈默嫁人后确实一直不愿意同房,那家有钱人之所以给智障儿子娶媳妇就是为了延续香火,想等儿子老了也有后入照料他饮食起居。
陈默不愿怀孕生子,他们便将她软禁起来,每天只给一个馒头一碗水,想逼她就范。要不是下药后同房容易怀畸形胎儿,他们早用药了。
陈默就这么咬牙硬扛了五年,熬坏了身体,所以才会在他们那栋楼突然起火的时候,由于体力虚弱,逃命时躲避不及被烫伤了脸。
陈默逃离地狱后也曾想过立刻报警,毕竟被非法/监/禁五年,是个人都忍不了。
但她只要回想起自己那个名义上的傻子丈夫,在逃命的时候,曾用力甩开他妈妈的手,冒着浓烟找到钥匙给她开门,还尖叫着让她赶紧跑,跑了以后不要再回来……
陈默犹豫了。
如果报了警,那对贱人夫妻坐了牢,谁来照顾那傻子。
再后来,得知那对夫妻其中一个死在了那场大火里,陈默仰天长笑,出了心中一口恶气,不再纠结过去,不再溺于仇恨,而是回到华成市重新开始。
陈默不想与父母联系,既然当年已经卖了女儿,那彼此缘分已尽,就当她真的死了。无论他们过得好与不好,都与她无关,总不能送上门去让他们再卖一次吧。
陈默唯一放不下的只有金志远。
她攒够了钱立刻搬到消防中队对面去开超市,借着笑笑的手,暗地里给金志远送温暖。
见他过得不错,逐渐脱颖而出,成为顶天立地的大英雄,陈默安心不少,再看看镜中的自己,越发打消了去见他的念头。
陈默偷偷见过金志远几次,戴着帽子、墨镜和口罩,谁也不认识。
这回金志远受伤,听说还进了ICU,陈默吓个半死,一入夜就来医院守着,明明谁都不曾留意,没想到却被宋嘉言的狗鼻子给暴/露了身份。
金志远贪婪地吸着陈默身上的玫瑰香,放任自己痴迷其中。
“你好香。”
“家里种了点玫瑰,这两天在做玫瑰酱。”
“你确定是玫瑰?”金志远眯着眼弯起嘴角,将额头抵靠在陈默肩上,“不会又搞错了吧。”
陈默:“……你脚是不是又不想要了。”
“真好,”金志远发自肺腑地感慨,“还有人踩我的脚,真好。”
陈默:“……”
抬手摸摸金志远狗头,有些担心,难道伤到了脑子?
“哦,对了!”
金志远突然直起身,在床头的柜子里翻找了一会儿,就着月色摸出来一管红色水唇釉。
“拿着,这个送给你,看看喜不喜欢!”
陈默沉默不语,也不看手心的礼物,脸上毫无喜色。
“这东西,你原本打算送给谁?”她安静地问。
“你啊,”金志远没反应过来,理所当然地回答,“当然是给你的啊,我不给你还能给谁?”
金灿灿在一旁偷听很久了,此时急得恨不能在自家蠢哥哥头上开个瓢。
撒谎都不会打草稿。
一小时之前,你都压根儿不相信她还活着,送什么送!要不要送你上西天!
陈默表情有些生气,更多的是伤心。
“你说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啊。”
月亮躲进云层里,夜色很暗,金志远甚至没有发现心上人正在吃醋。
“你生日不是快到了嘛,我原本准备烧给你的,现在直接给你,多好。”
陈默:“……”
金灿灿:“……”
哥哥你要不要听听自己的话有多吓人。
“我看京东上阿尼玛这个卖得最火,就买了这款,你喜不喜欢。”
陈默眼眶湿润,轻轻点头。
“喜欢就好,”金志远松口气,“以后我再多烧点,哦不,是多买点这个阿尼玛送给你。”
“买什么?”陈默嘴角抽了抽。
“阿尼玛。”
“人家那是阿玛尼。”
“难怪我说它读起来怪怪的,尼玛尼玛的,听起来像是在骂人。”
陈默:“……”
“你终于笑了!”金志远整个人情绪飞扬起来,恨不能大吼三声“我金志远活过来了——”
金灿灿捂脸,觉得好丢人。她困得不行,扛不住睡了过去,梦里嘴角都带着笑,嘲笑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