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很快被收拾干净。
祂又进了浴室,开始打扫。
浴缸里是半缸冷掉的水,上面漂浮着尚未消散的泡沫。一只触手潜入水底,拔起了浴缸的塞子,将水放了干净。另一只触手举起喷头,沿着浴缸的边缘冲洗。淋浴喷头冲洗到某个角落的时候,触手留恋地在这里多擦了几遍。
祂还记得,抱着她时,她肌肤的热度、和她眼角的泪珠。
散乱的洗浴用品也被他一一摆放整齐,被抓得褶皱的窗帘也被祂耐心地冲了遍热水。这窗帘是特殊布料,遇到热水就会自动舒展。
镜子上还残留着她的指痕,祂有些不舍得擦。
祂伸出触手缓缓地爬过镜面,吸盘轻吻所过之处,指痕渐渐消失,镜面光亮如新。
浴室也很快恢复了以往的模样。
最后是卧室。
床上的脏乱已经被祂收拾过了一遍,铺好了干净的床单和被子。云皎皎睡在浅粉色的床单中央,紧闭着眼,及肩的黑发散乱如云,衬得她脸颊更小,面色白皙而微红。
换下来的脏床单,祂扔进了洗衣机。
这间卧室很宽敞,自带一个化妆桌和书桌。祂的触手爬过化妆桌上的大镜子,吮除了上面的痕迹。化妆桌上几乎没有摆什么东西,只有一瓶润肤水和一瓶面霜,以及一把梳子。就算这么简单的桌面,也是东倒西歪的凌乱,圆柱形的润肤水瓶子倒在桌面上,旁边是被压扁、扯碎的纸质包装盒。
书桌上的东西更少。
云皎皎几乎很少使用这书桌,除了纸笔简单地写些什么,就只有半包没吃完的薯片。这薯片的碎片一半洒落在桌面被碾碎,一半掉落在了地上。还有一盒棒棒糖。祂拆了一根,放入口中,果味的清甜让他想起昨晚的味道。
化妆桌和书桌很快也被打扫一新,祂拖干净地面之后,将触手化作人类的双手,重新躺回了床上,等待着她的醒来。
……
云皎皎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很荒乱的梦。
梦里也不知道过了过久,像是欢愉又像是痛苦,像是漫长又像是短暂。她感觉自己被扔进了无边深渊的缝隙里,强大、伟岸、不可直视、不可名状的深渊之主,将她玩弄于手掌之中。
她终于睁眼醒了过来。
醒来的第一眼,是身边男人的脸。
……啊?
她恍惚了一下。
这张脸,英俊当然是英俊的,任她看多少遍都不会腻,也可以极尽溢美之词去赞扬他,但是。
但是——
这张脸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床上!
云皎皎霎时给吓了个清醒。
这么一受惊吓,她坐了起来。薄被因为她的动作而带起,然后她看到了她和身边男人的衣着状态……她又是一惊,用力一扯被角,盖住了自己的身体。
啊?
……啊??
…………啊?!!
昨晚发生了什么?!
云皎皎努力想要回忆,可一想起昨晚的事情,她的头就非常的痛。最后的记忆,是她将男人抵在了门边,然后两人双双倒在了地板上。
云皎皎:“……”
她一直以为这种酒醉后一夜情,清醒后脑子断片只会发生在狗血剧里。
怎么她也变成狗血剧女主角了啊!!!
云皎皎攥着被角的手更紧了一些。
而又因为她扯开了被角,男人宽阔而肌肉紧实的胸膛暴露在了空气中。
男人的黑眸凝望着她:“皎皎。”
他的声音好像变得有一点点不同。
具体是哪里不同,云皎皎也说不上来,就和他的目光一样。
她一直知道他身上带着狂野偾张的力量,但因为他眸光清澈,这野性并不浑浊,只清冽如旷野的劲风。
现在他……
好像,被人类社会污染了一点点。带了一点点……她看不懂的复杂,以及,更加原始和狂放的某些恶魔般的渴望。
“你……”云皎皎感觉自己已经组织不好语言了,“我……我们……”
她胡乱说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正确的语序:“我们昨晚怎么了?”
男人定定道:“你亲我。”
“……嗯。”
这件事情她还记得。
云皎皎艰难道:“那……后来呢?”
叶灼:“你把我按在门边。”
云皎皎的脑子里浮现出了自己将他抵在门边的疯狂画面。
“……然、然后呢?”她有点脸红,打断他,“我知道我把你亲到了地板上,这个可以跳过不说。”
叶灼看懂了她的神情。
他知道,人类、尤其是华夏的这一支人类,讲究含蓄——
于是他道:“客厅、浴室和卧室我都打扫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