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寻常得不能更寻常的对话,怎么会是别人的算计,谁能算计得这么清楚?
姜绒苦恼极了,他看着唐麒的眼睛,问道:“就算……就算是他们故意引我去的,那是为了什么呢?”
唐麒回答:“也许就是想让你死在楚国,想让师父痛不欲生。”
“可是他们怎么知道我会死,而且我没死,一路上圣子和少主都很照顾我,他们也很担心我,那不是假的,我能感觉得出来他们是真的关心我。”姜绒知道自己在某些方面是很迟钝的,但是对于别人的善意恶意,他能分辨得很清楚,他对于感情比他师兄敏感得多,“师兄,是你想得太多了,圣子这两年对你的态度明显不一样了,不一定要和少主抢那个位置才能得到圣子的心,我相信圣子对你也是有情的,你一定也感觉到了对不对?回来的路上,圣子在马车里还偷偷跟我说,他有点羡慕我呢,他知道你是面冷心热的人,只要继续努力,他一定会被你打动的。”
“你认为他会为了我而放弃唐凌殊?”
姜绒语塞,唐麒的话总是能泼他一头冷水,让他迅速认清现实,唐凌殊和唐无双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父母还曾经是世交,若不是唐无双家道中落,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山野中当一个受尽苦难的圣子。
这么深厚的情谊,唐无双怎么可能轻易放下,何况,姜绒知道唐凌殊已经准备要向唐无双求亲了。不过,整个唐门可能也就姜绒知道唐凌殊的这个打算。
“师兄,我不想你们两败俱伤……”
这时,窗外突然一声响动,姜绒吓得几乎要冲出去杀人灭口。
--------------------
第 14 章
唐麒按住冲动的师弟,朝窗外低声道:“什么事?”
姜绒瞪大了眼睛看向唐麒,这又是什么意思?
窗外有人低声回话:“乌长老已经从揽月楼下来,昨夜……”窗外人似乎是顾虑到姜绒在场,没有继续说下去。
唐麒应了一声,“知道了,到偏房等我。”姜绒着急了,怎么就不说了,他师兄已经连敷衍都懒得做了吗,就这么直白地避开他?
“师兄……”
唐麒把姜绒按进被窝,还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药丸,姜绒含住但是不肯吞,结果唐麒把他穴道给点了,硬是让他吞了进去。
姜绒尝出来安神草的味道,他气急了,“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唐麒!”
唐麒皮笑肉不笑地捏他的小嘴,“想造反吗,敢这么大呼小叫,三日内你都别想离开器堂一步!”
姜绒气得捶床,可是不过片刻,他的眼皮就不受控制地耷拉下来,瞬息间就睡着了。
唐麒穿戴整齐,出门后招来在院子洒扫的侍从,他吩咐侍从:“地龙要续上,让他睡够三个时辰,他醒后立刻来报。”
侍从应下,但是也提出了新问题:“绒堂主要是不到三个时辰就醒来,怎么办?”姜绒不是第一次在唐麒屋里过夜,也不是第一次被唐麒下药点穴,但是姜绒内功不弱,加上一直受着训练,很多药物对他的效果都不太好。
“哄他继续睡,他若是不肯再睡,就点安神香。”
侍从也应下了。
器堂后院偏房,唐麒的属下向他汇报揽月楼下半夜发生的事情,“圣子痛苦□□了有两个时辰,乌长老确实从地牢带了东西上去。”
唐麒问:“如何确定是地牢的东西?”
下属肯定地说:“乌长老亲口对圣子说的,圣子拒绝过,但最终还是答应了。”
唐麒微微皱眉,“唐凌殊不在场?”
下属摇头,“少主被门主叫走,不知是何理由,少主没有坚持留在揽月楼。”
唐麒冷笑一声,一手甩出飞镖,飞镖精准无比扎进十丈之外那小如蝇头的靶心上。
唐麒推门出去,临走前命令道:“去请乌长老过来看看姜绒。”
屋外寒风凛冽,乌蒙蒙的天气体感更是冷酷,日头躲在重重云层之后,不过晌午,天还是那般阴沉,竟是飘起了微雪。
姜绒醒过来的时候,屋里还点着蜡烛,这一觉睡得沉,连梦也没做。他起身,屋外的侍从立刻推门进来,侍从身上带着风雪的寒意,令他忍不住又缩回了被窝。
“绒堂主可是想起身了?”
姜绒看看外面的天色,“天还没亮吗?”
“已经过了午时了,麒堂主吩咐我等不要打扰,所以一直没有来叫您。”
“午时!”姜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一觉睡到午时,不,是那颗药丸的功效!“师兄呢,他在前院吗?”
“听唐韵小哥说是去揽月楼看望圣子了。”侍从一边说一边将姜绒的衣物送到床边。
姜绒二话不说就起来穿衣服,“那我也去看圣子,乌长老还在揽月楼吗,圣子的毒可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