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象刚才的画面,许云渺脑袋“轰”的一下,热气噗噗从头顶往上冲。
两人坐在池边躺椅上,荀斯桓擦了血迹,还不忘找条浴巾让许云渺披上。
许云渺不为所动,一开口就狠心道:“荀斯桓,我决定收回试用期。”
荀斯桓本来只是鼻子痛,一听这个,简直浑身哪儿都痛,申诉道:“就因为我没让你上绿阳项目?”
绿阳项目让许云渺空欢喜一场当然也是原因之一,可更让许云渺生气的是荀斯桓一声不吭就做了决定,连个通知都没有。
许云渺幽幽道:“你是老板,谁上什么项目还不是你说了算,我哪敢有意见?”
荀斯桓叹气:“我也是中标后才知道项目细节,益源要求实地走访,电站都在穷乡僻壤,你身体会吃不消的。”
许云渺不喜欢这种把“独断专行”解释成“为你好”的做派,说:“这也吃不消,那也吃不消,那你招我干嘛,养在身边当吉祥物吗?”
荀斯桓耐着性子解释:“没提前告诉你是我不对。可来日方长,咱们不纠结这一个项目,好不好?你也理解理解我的担心”
什么意思?这是说他生气是不够善解人意,把好心当做驴肝肺?怎么还道德绑架上了?
许云渺哼了一声,凉凉道:“你就当是我无理取闹好了,总之,试用期收回了,我们不合适。”
“怎么就收回了!怎么就不合适!”荀斯桓急了,“你也是做律师的,试用期里解除合同,要说明理由的,你的理由是什么?”
“理由……你同时与其他单位建立关系,你骑驴找马!”许云渺也是被气糊涂了,四字成语一说出口,才发现用错了。
荀斯桓果然听出了问题,蔫儿坏问:“谁是驴,谁是马,我怎么骑的?”
“跟你无话可说。”许云渺此刻是恼羞成怒,一句“怎么骑”问得他七窍生烟,他起身要走,被荀斯桓一把又拽回躺椅上。
“我不乱说了。”荀斯桓怕真把人逗毛了,“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云渺,有什么就摊开说,我绝不骗你。”
你骗我的事儿还少吗?许云渺腹诽,想了想还是拿了那照片给荀斯桓看。
荀斯桓瞥了一眼竟乐了,问:“就为了这么捕风捉影的照片,你就收回试用期,真是冤死我了。”
“我亲妹妹看我喝醉了,给我披件外套也不行了?”荀斯桓哭笑不得,立刻从妹妹荀斯榆朋友圈里找了那天被逼着拍下的兄妹合照给许云渺看。
还真是,一模一样的高定连衣裙,一模一样的卡家珠宝,都是价格不菲的,想要撞款都很难。
荀斯桓心道,还好那天拍了合照,又怕许云渺还不信,继续说:“我现在打电话,让荀斯榆亲自给你解释,好不好?”
“解释什么?不敢兴趣。”许云渺其实也替荀斯桓想过解释的理由,却没想到还有这种可能,此刻不免觉得自己太不信任荀斯桓了,甚至有点小心眼。
“许云渺,你在吃醋是不是?”荀斯桓冷不防问。
许云渺嘴硬:“不可能。”
“坐红眼航班赶回来,吃了那么多次闭门羹,急得长这么大一溃疡,还要被收回试用期。许律师吃个醋,后果这么严重?”
“长溃疡可不赖我。”许云渺没松口,但也没刻意否认吃醋,再听了他一番诉苦,心已经软了,“我饿了,请我吃早饭。”
话题转得太快,荀斯桓都一下没反应过来,可还是被人拿得死死的,乖乖带许云渺去了W酒店餐厅。
许云渺把人折腾得够呛,消气倒是挺快,一转眼就又贴心地给荀斯桓点了降火的绿豆百合汤。
荀斯桓把人安抚好了,又要贫嘴,吃着吃着,忽然摸了一把鼻子,意犹未尽似的说:“许律师的尾巴骨,真是很硬。”
海城出差的误会虽然解除了,可许云渺也从荀斯桓的一团热情里清醒了过来。
荀斯桓其人究竟如何,确实不能只看他主动展示的那一面,许云渺便开始从荀斯桓身边的人那里打听。
莎莎告诉他,荀斯桓向来是个工作狂,除了工作没有别的爱好,把办公室当成了家。
莫妮卡告诉他,荀斯桓此前一直清心寡欲,她就没见荀斯桓和谁谈过恋爱。
阮皓翔告诉他,荀斯桓对朋友很仗义,阮皓翔和上家闹得僵,被恶意抹黑,是荀斯桓力排众议让他加入了云寰。
可这些人多少都拿着荀斯桓给的俸禄,也许不够客观,许云渺便想起了“小叛徒”朱立业。
朱立业中过一次计,听许云渺要请他吃饭,怕又是鸿门宴,奈何唐晓艾做的菜诱惑力太强,他无法拒绝。
这一回,朱立业不敢喝酒了,说话也揣着小心,一听许云渺问起荀斯桓,紧张得都不敢动筷子。